綠苑心宮

玲瓏引

武俠玄幻

話說這柳兒,本是吳雨的母親何若雪的貼身丫鬟,十歲的時候就跟著何若雪陪嫁來吳家。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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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章 突生變故

綠苑心宮 by 玲瓏引

2018-9-1 06:01

第07章 突生變故
  上有天堂,下有蘇杭。
  千年白發的蘇州沐浴在細雨朦朧中,連油紙傘也是多余的,只想讓人投身其中,緩緩走過潤澤的青石板。
  如此詩意的畫面裏,卻突兀跑過壹個佝僂老頭,半頭白發,壹個閃身就跑進了吳家大院。
  「老管家,您回來了,老爺正在等妳呢。」門口的壹個小家丁迎頭對那老人道。
  「嗯,曉得了。」老頭回答,此人正是吳家大管家吳貴。
  從昨日與玉琴盤腸大戰後,吳貴拖著蹣跚的腳步去何家商議婚事。本來這等大事應該由吳令聞老爺出面,無奈昨夜在蓬萊居休息時,落枕了,何若雪看著他那歪歪扭扭的脖子,心中也有些歉意。若不是她執意要吳令聞在廳中休息,也不會讓他壹夜輾轉反側。於是便吩咐吳貴代替吳令聞到何家去議事。
  時值晌午,大早出門的吳貴連午飯也未曾吃,便匆匆地跑回吳家,只因婚事突然有些變故。
  吳家大廳。
  「什麽?」吳令聞疑惑的聲音響起。旁邊眾人也是反應不同。沈嫣琳嬌俏的臉上依舊帶著平和的笑容,杏眼中勾人的眼眸卻悄悄移向自己的兒子,何若雪千年風霜的臉龐不帶半分感情,似乎事不關己。
  吳雨和吳風坐在壹旁,也是壹臉愕然。吳貴把所有人的反應收在眼裏,清了清嗓子道:「的確如此,老爺。何老板說,何小姐近日身體不適,命人查過黃歷,不宜出嫁,所以想把婚期延後。」吳令聞皺著眉,不知在思考什麽。家中眾人都等著他的反應,半晌,他在釋然道:「既然如此,那就延後吧。只是運送善款的事刻不容緩,江大人已經多次差人來催促,那雨兒……」說著他看向吳雨,想聽聽他的想法。
  見父親看著自己,吳雨也不敢嬉笑,正聲道:「私不忘公,賑災壹事乃國家大事,既然朝廷這麽看得起我們吳家,那孩兒就先運送善款到川蜀,回來再完婚也不遲。」「雨兒啊……」沈嫣琳慵懶地語氣勾人心癢:「川蜀之行頗為艱苦,要不要大娘給妳打點壹切再好上路呢?」「不勞姐姐費心了。」吳雨還未回答,何若雪便淡淡地接過話頭:「雨兒自幼貪玩,比不得風兒寒窗苦讀,此次遠行正好磨練壹番。」吳令聞見左右兩邊的夫人又開始針刺寒芒般起了嘴角,不禁苦笑道:「二位夫人莫急,此次就由為父做主吧。玉琴、柳兒……」吳令聞微笑著喊道。
  「是。」玉琴和柳兒同時走到堂前。
  「這次就由妳們二人伴隨大少爺前去川蜀吧。」說著他還不忘低聲詢問沈嫣琳:「夫人,把玉琴借給雨兒幾天,可以吧?」對於和自己生活了數十年的妻子,吳令聞自然不像對何若雪般客氣。
  「當然可以……」沈嫣琳答應道,卻靠近吳令聞的耳邊,吹著蘭氣道:「可是今晚妳要補償我,不許妳去妹妹那邊……人家,想妳了……」吳令聞看著自己柔媚入骨的妻子,心中熱血充滿後腦,連忙握緊她的柔荑,說道:「夫人委屈了,今晚為夫自當賠罪……」兩人如奸夫淫婦,壹臉惺惺相惜的風騷樣,落入吳風吳雨眼中。吳風只想母親的枕邊風確實吹得及時,吳雨卻是欲火上湧,和大娘生活了這麽多年,今日才發現她是如此魅惑,難道是處男破身,淫念作怪?
  幾人壹下敲定,便決定讓吳雨帶上玉琴和柳兒以及幾個家丁,到城南鏢局雇幾個鏢師,後日便出發前往川蜀。
  可憐吳貴低頭站在壹邊,不斷地對玉琴使眼色,示意她拒絕。玉琴卻視若無睹,只是巧笑嫣然地看著大少爺,不斷暗送秋波。吳貴心中不禁罵道:果真是婊子無情!
  和玉琴站在壹起的柳兒卻壹臉不甘。她本不是醋意十足的女子,只是她早就發現了玉琴和吳貴的破事兒,認定她淫亂不堪,不願意讓她臟了吳雨的心,無奈老爺下命,也只好接受了。
  商議確定後,吳令聞命吳貴到何家回復,便散了眾人,自己直奔「錦繡年華」去了。
  沈嫣琳回房前卻向吳風使了個眼色,吳風點點頭,便跟著母親去了。這壹幕,卻壹不小心落入了何若雪的眼中,她頓時露出若有所思的眼神。
  吳雨絲毫不顧眼前,心頭的大石悄悄落下,暗道逃過壹劫,連忙牽著柳兒跟著母親去蓬萊居。大廳中,只剩下玉琴和正要去何家的吳貴。
  「好玉琴,妳怎麽……」吳貴枯枝般的臉上露出幽怨的神色。
  「死老頭,我什麽?老爺讓我去川蜀,我還能拒絕嗎?」玉琴似乎也有些賭氣。縱使她昨夜被吳貴肏得欲仙欲死,欲罷不能,只是吳貴終究也不過是夫人的工具,自己和他雖然有些情意,但更多地卻是這老牛吃嫩草的刺激和無奈。
  吳貴看了看玉琴,那仙桃狀的酥乳似乎漸漸地離自己遠去,他搖頭嘆息壹聲,也不再說話,回首離去,只留下壹個傴僂的背影。
  玉琴張口欲言,徘徊了幾次,終究還是沒有出聲,轉身向大夫人房間走去。
  蓬萊居。
  何若雪潔白的玉手端著青花瓷杯,眼神閃爍,不知在想些什麽。
  吳雨坐在壹旁,心情大好,笑著對何若雪道:「娘親,孩兒後日便要去川蜀了,妳在家要照顧好自己。」言語間,卻壹點沒有離家的惆悵。這是他第壹次出遠門,心中的期待早已讓他蠢蠢欲動。
  何若雪回過神來,淡淡壹笑,回頭握著吳雨的手道:「雨兒,川蜀路途顛簸,比不得家中舒適,妳也要好生照顧自己。」柳兒卻有些眼紅,淚水直在打轉,似乎舍不得何若雪:「小姐,這是柳兒第壹次離開妳,沒有柳兒,妳……」說到壹半,她已經掩面低泣。
  何若雪微笑道:「傻柳兒,不過是離家十天半月,完事便回來,又不是生離死別,哭什麽?別讓雨兒看著心疼。」柳兒咬著唇,明白何若雪的意思,忙答道:「柳兒壹定照顧好相公的衣食住行,不讓……不讓那玉琴靠近他……」吳雨「噗」地壹笑,打趣柳兒道:「酸,真酸!人家玉琴惹妳何事?」「她就惹我了……」柳兒不依地道。
  何若雪看著兩人鬧嘴,心情也愉悅了不少。三人便在蓬萊居閑聊著,當是為吳雨和柳兒餞行了。
  另壹頭,沈嫣琳房中。
  房裏簡單地擺放著幾張黃花梨八仙桌椅,墻上掛著壹把巨大的開屏吳扇,上畫姑蘇寒山寺,壹月如豆,彩雲含煙,讓整幅扇面宛若仙境。
  左側圓門珠簾,裏面便是沈嫣琳的香榻。丹朱梳妝臺放在窗邊,銅鏡打磨得極其光滑,可見沈嫣琳愛美之心。桌上胭脂水粉,眉筆金釵,整齊擺放在壹側。檀香冉冉,熏著掛在屏風上的幾件紗衣,整間臥室看起來素雅寧靜。
  沈嫣琳斜斜地靠在窗口,吳風坐在小椅上,輕輕捶著她的長腿。嬌嫩的玉腿讓吳風也不禁心猿意馬,壹時忘了眼前的肉色是屬於自己的母親。
  此時,玉琴轉進珠簾,臻首低垂,甜媚的聲音響起:「夫人真是料事如神,老爺果真讓玉琴與大少爺同行。」沈嫣琳嘴角輕揚,掃了她壹眼道:「家中婢女。除了他自己的貼身丫頭,也就妳和柳兒值得他信任。我們大少爺和柳兒的事情,只怕我那好妹妹早就告訴了他,他是怕大少爺舍不得讓柳兒吃半點苦,自然要攆上妳。」吳風對著玉琴笑了笑,俊逸的面容上露出壹排整齊的牙齒,顯得和善清秀,玉琴不禁心肝壹跳:天啊,二少爺長得真俊!
  「玉琴姐,川蜀之路遙遠艱苦,難為妳了。回頭讓貴嫂給妳燉壺好湯,補補身子。」吳風臉上帶著人畜無害的笑容,眼神卻有些揶揄之意。貴嫂自然就是吳貴的老伴,吳貴在吳家做大管家,老伴自然也水漲船高,掌管吳家的材庫。那次吳貴和玉琴在倉庫幽會,便是向貴嫂要得鑰匙。
  玉琴聽出了吳風的言外之意,也不禁小臉壹紅,聲如蚊吶地應道:「嗯……二少爺莫要打趣姐姐。」玉琴和柳兒年紀相仿,吳風自然也是叫她姐姐。
  沈嫣琳懶懶地整了整衣裝,今日她壹改平素喜歡的紫色,穿上了壹件鵝黃巧裙,纖細收束的綢緞裹在她身上,讓她誇張有致的身材顯得更加突出,壹對豐乳幾近要裂衣而出。
  她拍了拍吳風的肩膀,收回玉腿放在床上,輕聲道:「既然婚事推遲,風兒,妳準備的兩份禮物也就用不著了,讓吳貴收回來吧……嗯,給玉琴,讓她來送給我們大少爺。」玉琴並不清楚他們母子二人的計策,只聽得雲裏霧裏。
  「呵呵,娘,妳也不必費神,此事風兒自有主張。」吳風談笑風生,像和壹個多年好友聊天壹般。
  沈嫣琳嘆息壹聲,揮手道:「也罷,妳長大懂事了,以後娘親便乖乖養老吧。妳回房吧。」吳風聞言不禁有些訕訕,笑著道:「娘,妳知道孩兒不是那個意思。娘親十年如壹日,怎麽會老。」「哼,小子……」沈嫣琳似乎對吳風的馬屁頗為受用,嬌嗔道:「滾吧,玉琴也下去休息吧。」「是。」兩人齊聲道。
  說罷,兩人便各自回去了。房中的檀香還在燃燒,悠悠中響起沈嫣琳自言自語的聲音:「黃鶴壹去……不復返……」話說吳風那兩份禮物,壹份是迷藥,壹份是春藥。早在定計之前,沈嫣琳便鼓動吳令聞,讓吳雨和何家結成姻親。在大婚當夜,用迷藥把吳雨迷倒,然後讓何家新娘服下春藥,和吳貴通奸。以此離間何家和吳家的關系,何若雪是何家人,若是出了這樣的事,吳令聞自然會遷怒何若雪和吳雨。
  而吳貴,便是此事的關鍵。雖然吳貴本就是沈嫣琳壹派,但是要讓他行這樣膽大之事,少不得有些甜頭,於是便有了玉琴壹事。另外要買通廚房的人,便是沈嫣琳通過玉琴授意吳貴,是為了把玉琴也淌進這趟渾水。
  壹旦何若雪母女失勢,吳家便是吳風囊中之物,又加之吳貴輔助,甚至逼宮也未嘗不可。而何家不及吳家勢大,兩家產生矛盾,憑借吳家和應天巡撫江閔的關系,便可吞並何家,成為蘇州龍頭。
  所以,吳貴才在那日向江閔推薦吳風,就是為了以後起事。如今大婚推遲,人等得,計劃卻是趕不上變化快。所以,沈嫣琳決定讓玉琴也跟著吳雨去川蜀,便宜行事。
  這邊廂發生的事情,何若雪不曾看見,卻早就猜到沈嫣琳的詭計。如今吳雨即將出門在外,毫無保障,何若雪也不得不動動凡心,和這位綿裏藏針的大夫人鬥壹鬥。
  是夜,下過雨的蘇州冷清了壹些。小橋流水便繚繞的煙霧早就消散,靜謐中夾雜了蟬鳴葉動,卻被吳家的忙碌聲蓋過。
  此刻,吳家上下正打點著吳雨的行裝,明日壹早便要到城南的長路鏢局下鏢銀,簽鏢單。綠色的大宛內正忙得火熱,沒人留意到吳貴這個大管家竟然擅離職守,不見蹤影。
  吳貴自己也是滿腹疑雲,今晚本來要監督府中雜役收拾行裝,卻無端被二夫人叫去,說是有重要任務吩咐自己。二夫人何若雪在府中地位超然,吳貴雖是大夫人壹派,也不敢不從,跟著婢女,帶著疑惑向蓬萊居走去。
  與此同時,忙碌中的吳令聞也記起了沈嫣琳的不見不散,左右看看沒有吳貴的蹤影,心中暗罵:這老奴,偏偏在這個時候不見人。他壹邊急於回房享受溫香暖玉,壹邊又擔心吳雨行程匆匆,漏了東西。兩個老頭分別以不同的心情,準備走向兩位夫人的房間,卻不知漫漫長夜會是如何度過。
  雨後的蓬萊居,似乎連樹葉也恢復了春天的碧綠。滿園杏樹桃花,所謂二月紅杏鬧枝頭,三月桃花粉面羞。早已過了花開的季節,何若雪卻從來不去打掃落英,任得它滿園迷醉,暗香襲人。
  小樓闌幹處,佳人渺渺。遠遠看去,壹個人影孤獨站立,宛如仙境尋人。
  何若雪穿著淺綠襦裙,竹筍般的玉乳把胸衣高高挺起。錦緞米白的比甲披肩掛在身上,露出半截玉臂。雲鬢烏黑,平時盤起的長發今夜卻梳成淩雲髻,腦後的長發垂在玉背,壹絲淩亂,壹份柔媚。不施粉黛的俏臉在淡然中有些局促,纖腰圓臀,憑欄遙望,顧盼生姿。依舊是不愛穿鞋的習慣,晶瑩如玉近乎透明的香足扣在潔凈的地板,似乎有些緊張和不安。
  遠遠看著蓬萊居的小徑,漸漸浮出兩個人影,正是自己的婢女和吳貴。心中壹緊,低聲道:「也罷,這便叫做手段了吧……」心中忽然浮現兩句詩:香徑不曾緣客掃,蓬門今始為君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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