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鳳女·離天劍（下）

　　“鳳女，妳每天吃什麽？怎麽只有米？”念冰疑惑的問道。
　　鳳女低著頭，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每天都喝粥啊！師傅在時也是這樣。師傅說，粥是最好消化的。有的時候，我們也會買些菜，撕碎以後放在粥裏煮，師傅說，那樣營養就夠了。菜我昨天吃完了，我現在去買吧。妳需要什麽？”
　　“只喝粥？”念冰目瞪口呆的看著鳳女，苦笑道：“妳們的生活還真是簡樸。不用去買了，我們先出去。”
　　兩人重新走到院子中，鳳女看著念冰，不好意思的道：“本來想留妳吃飯的，但我卻忘記了沒有菜，對不起。”
　　念冰微笑搖頭，心中升起壹絲莫名的憐惜，“沒關系，我有辦法的。如果連這都克服不了，我也不配是鬼廚的弟子了。”壹邊說著，他目光四散，朝空中看去，很快，他就在墻頭找到了自己的目標。眼中藍光壹閃，手腕向墻頭輕指，兩道藍光電閃而沒，頓時，正在墻頭玩耍的兩只鴿子被藍光洞穿，掉了在院子內的地面上。
　　鳳女吃驚的看著念冰，“妳也會武技麽？幹什麽殺了那兩只鴿子，它們多可憐啊！”
　　念冰道：“我不會武技，那只不過是低級的冰系魔法冰箭術而已。人是殺不了，但殺個鴿子問題才不大。鳳女，妳要知道，在壹名廚師眼中，只要是能吃的東西都是材料，妳這裏既然沒材料，我也只好自己弄些了。”
　　鳳女不滿的看著念冰，“沒想到，妳竟然是這麽壹個殘忍的人。”
　　念冰微微壹笑，道：“我殘忍麽？那待會兒妳不要吃就好了。”壹邊說著，他走到墻角處，將兩只鴿子拎了起來，經過八年修煉，他的精神力已經達到了很高的層次，先前發出的冰箭，直接將兩只鴿子的頭部打碎，並沒有讓它們多受到什麽痛苦。
　　拿著兩只鴿子從鳳女身旁走過，看著她有些呆滯的目光，念冰微笑道：“鴿子的營養價值非常豐富，有強身益腎之功效。妳既然說我殘忍，就不要看我怎麽處理了。”說著，他直接走向廚房。
　　“不，我要看。”鳳女倔強的瞪了念冰壹眼，跟著他壹起進入了廚房。
　　念冰取過壹個盆，倒了些水，回到院子裏，動作極快的將鴿子身上的毛全部去掉，再將其五臟取出，把鴿肉洗幹凈。
　　看著面前血腥的場面，鳳女連連皺眉，勉強堅持著留在念冰身旁繼續觀看著。念冰微微壹笑，手腕壹翻，從懷中取出晨露刀，魔法力在他精神力的指揮下，輕易的將盆中血水和五臟凝結成冰，將盆倒轉輕磕，冰從盆中而出，念冰壹手抓著兩只洗好的鴿子，輕聲吟唱道：“灼熱之火，迸發妳們內心的熱情，爆發於天地之間，爆炎術。”壹顆凝實的火球出現在他面前，念冰眼中精光壹閃，直徑達五寸的爆炎之球轟然而去，砰的壹聲，整塊血冰完全消失了，除了壹股淡淡的水汽流逝以外，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鳳女呆呆的看著念冰，“妳，妳會兩種魔法？冰與火，這怎麽可能？”
　　念冰微笑道：“世間本沒有什麽不可能的，只要敢想敢做，幻想就有可能成為現實。我和師傅學習廚藝的時候，也經常用這種方法來毀滅垃圾，怎麽樣，沒給地上留下痕跡吧。冰與烈火，會化為水汽，我先前凍住那血水的時候，已經將裏面的鴿子五臟與冰完全融合，在爆炎的轟擊下，自然就會消失了。”爆炎，三階魔法，需要中級魔法師的實力才能施展，爆炸力極強。
　　拿著鴿子回到廚房之中，念冰抓住壹條鴿子的腿，將其提了起來，鳳女由於念冰對鴿子的殘忍，對他的好印象此時已經降低了不少，靠在廚房門上，看著他到底要做什麽。她驚訝的發現，左手抓著鴿子，念冰整個人仿佛變了，他站在那裏，竟然如同磐石壹般穩定，犀利的目光完全落在鴿子上，似乎在觀察著什麽？突然，他動了，鳳女只看到壹道青藍色的光華飄然而出，光華閃爍間是如此絢麗，念冰的右手此時竟然如同幻影壹般，不斷的翻轉閃爍，壹條條幾乎同樣的肉絲不斷在下方的案板上堆積，雖然看不清刀影，但是，鳳女卻吃驚的發現，在那青藍色光華閃爍中，念冰手中的鴿子已經漸漸變成了壹個骨架。前後不過幾次眨眼的工夫，念冰就已經又換了壹只鴿子，青藍色的光華依舊在閃爍著，當兩個骨架出現在案板上時，旁邊已經多了壹堆均勻的肉絲。念冰從懷中摸出壹塊白色的手帕，裹住刀身緩緩帶過，晨露刀上霜霧流轉，沒有留下壹絲痕跡。
　　念冰微微壹笑，走到竈臺前，左手壹指，壹團火球撞擊在柴和上，火焰燃燒而起，爐上的鍋還算幹凈，兩只鴿子的骨架直接扔入鍋中，將壹旁的清水註入，只是剛剛沒過骨架他就停了下來。將鍋蓋蓋好，微笑道：“原湯化原食，才能將營養完全吸收。”
　　鳳女目瞪口呆的看著念冰，喃喃的問道：“妳真的不是學習武技的麽？妳的刀好快。”她很清楚，雖然自己修煉鬥氣，但手腕的速度絕對沒有念冰那麽快。
　　念冰笑道：“我這刀法只能切菜切肉，而且只是單純的刀而已，可不像妳，修煉了華天前輩的九離鬥氣。可惜，我想專註於魔法的修煉，否則，有可能會向妳討教壹些鬥氣的知識呢。妳這裏只有鹽，所以我就不做燉鴿子了，簡單做壹個鴿肉飯給妳吃吧。”壹邊說著，他從腰間摸出壹個方形的小布囊，在案板上攤開，布囊裏面是壹個個小布袋，每壹個布袋上都套著壹樣東西，大小粗細不同，最大的是壹柄小刀，而最小的，則是壹根長針。壹共十余樣，大多是針形物品。
　　鳳女好奇的道：“妳這些東西是幹什麽的？怎麽像是行醫的郎中。難道妳還會針灸麽？”
　　念冰微微壹笑，道：“針不只是可以針灸，用來做飯也是不錯的。”壹邊說著，他從旁邊那出壹個盆，舀了些米，用清水簡單的過了壹遍，放在身旁，左手捏起壹粒米，右手從布袋中拈出倒數第二細的針，針壹入他手，針頭處頓時變成了紅色，散發著絲絲熱氣。手腕壹振，那火系魔法燒紅的針直接紮向左手捏起的生米粒，同時左手小指壹挑，壹根肉絲從針尾處的孔中穿過，竟然如同絲線壹般，針從米的另壹端而出，米粒竟然被肉絲穿好。緊接著，念冰的動作開始快了起來，壹顆又壹顆米粒不斷的隨針穿插，竟然在那壹根肉絲上巧妙的穿成壹串。神乎奇跡處另鳳女眼中的驚訝越來越盛，這哪裏是在做飯啊，分明就像是在做壹件完美的工藝品。
　　復雜的工程在念冰手中不斷的施展著，雙手如同幻影壹般伸縮，沒有壹絲遲滯，沒有壹絲錯漏。不過，即使以他的速度，所有肉絲完全穿上米粒時，也已經過去了小半個時辰。看著壹排排的米粒，念冰笑了，這種肉絲傳米的技術，是他結合了魔法才完成的，沒有灼熱的火針，根本不可能將每壹粒米都穿的如此均勻，米粒如同珠簾壹般平放在案板上，念冰回過身，打開鍋蓋，由鴿骨熬成的湯在騰騰熱氣中散發出淡淡清香，從壹旁拿過壹個勺子，小心的將兩具鴿骨從鍋中挑出，看著那乳白色的湯汁，他微微猶豫了壹下，這才轉過身，喃喃的念叨了幾句什麽，淡淡的藍光包裹住案板上的米粒，竟然將那些肉絲穿好的米凍成了壹塊，晨露刀出，輕輕壹挑已經將冰凍成塊的米挑了起來直接順入鍋中，在冰塊上均勻的撒下壹層薄鹽，蓋上鍋蓋，將晨露刀收回鞘中，轉身朝早已經陷入呆滯中的鳳女道：“好了，再煮大約小半個時辰，就可以吃了。鴿肉飯味道雖然不錯，可惜就是比較浪費工夫，還要麻煩妳再等壹會兒。”
　　鳳女目光奇異的看著念冰，“妳，妳這是在做飯麽？這要是普通廚師做，恐怕壹天也做不完吧。”
　　念冰失笑道：“壹天？要是用壹天的時間，鴿肉絲早就不能吃了。光是做的好看沒有什麽實際意義，等妳品嘗之後再下結論吧。”
　　兩人走出廚房，鳳女先前那壹絲不快在念冰神乎奇技般的廚藝中早已煙消雲散，搬來兩個木凳，兩人就在院子中坐下，念冰顯得有些疲倦，微瞇著眼睛，看著院墻外那顆高大的古樹，肉絲穿米，是需要完全精神集中的，壹下做那麽多，就像控制了壹個大魔法似的。連他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麽會為鳳女做如此煩瑣的鴿肉飯，聽起來雖然簡單，但越是這種簡單的烹調，越能顯示出廚師的技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