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燕歌行

紫狂&弄玉

武俠玄幻

洛都北宮。永安宮外。 突如其來的驚呼聲如同海嘯,翻滾著往四面八方擴散開來。巍峨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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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眾敵雲集

六朝燕歌行 by 紫狂&弄玉

2021-5-7 20:55

  小紫坐在程宗揚肩上,笑吟吟道:“大笨瓜。”
  “我故意的。”程宗揚道:“他們要是心夠黑,剛才就該殺人劫財了。既然沒動手,不管他們怎麽想吧,總算他們有點運道,賞他們點兒無所謂——萬壹真把他們家給燒了呢?”
  “那就當他們倒黴啰。”
  “積德行善啊死丫頭,早點兒給我生個大胖小子。”
  小紫笑道:“生不出來可不怪我。”
  “哎,死丫頭,妳說會不會是因為妳沒生,嚇得她們都生不出來,生怕別了紫媽媽妳的苗頭?”
  “程頭兒,妳越來越會丟鍋了。”
  “要不然就是我被小賤狗咬過的後遺癥。我們把它煲湯吧,說不定就治好了呢?”
  雪雪從女主人懷裏伸出腦袋,呲牙咧嘴,狺狺作勢。
  “還挺狂啊,妳把它放開!”
  “雪雪最乖了,不許嚇我們。”
  雪雪得意地搖著小尾巴,兩條小短腿抱著女主人的手臂,偏著腦袋,討好地在上面蹭著。
  兩人沿著破舊的宮墻,來到花萼相輝樓的位置。
  那片廢墟旁邊放著壹堆毛竹,還有幾束用來捆紮的竹篾。廢墟中間已經清理出來壹片,搭了個簡易的架子,差不多有兩丈多高。
  程宗揚仰頭看著竹架上空,“妳們上次是怎麽被傳送到大雁塔的?”
  “不知道啊,飛著飛著就飛到塔裏邊了。”
  “會不會是飛的時候正好碰到哪個特殊位置,然後被傳送過去?”程宗揚仰著脖子想了壹會兒,“死丫頭,妳不是能看到紫外線紅外線什麽的嗎?上邊有什麽,能看到嗎?”
  小紫閉上眼睛,過了壹會兒重新睜開,眼底泛起壹絲淡紫的瑩光。
  “有壹點光。很淡。”
  “雉奴!”程宗揚喚道。
  呂雉無聲地落了下來。
  “帶我們飛上去。”
  呂雉不動聲色地說道:“背不動。”
  “就我們兩個妳都背不動?再啰嗦,我就讓妳把衣服脫了,光著屁股飛,好減少負重。”
  程宗揚說著取下大氅,丟在壹邊,然後放開小紫壹直捂在自己懷裏的雙腳,把她放在呂雉背上,順手扯住雪雪的耳朵,把它丟在大氅邊,“看住了!弄丟了就把妳下火鍋!”
  程宗揚說著,壹把抱住呂雉的脖頸,試圖爬到她背上——然後呂雉就被壓得雙膝壹軟,跪倒在地。
  程宗揚氣都不打壹處來,“妳怎麽這麽廢物啊!”
  呂雉咬了咬牙,“待奴婢先飛起來再試。”
  程宗揚只好放開呂雉,看著她展開修長如墨的雙翼,輕輕壹振,將小紫負在背上,淩空飛起。
  程宗揚攀上兩丈多高的竹架,等呂雉飛過來,伸腳在她腰上踩了踩。呂雉身體隨即壹沈,那纖腰軟得就跟面條壹樣。
  小紫笑道:“程頭兒,妳太重了,那裏經不住,要往後壹點。”
  程宗揚沈著臉踩了踩雉奴的屁股,感覺比腰部的承受力強壹些,這才跨坐上去,扯住她的衣帶。
  黑暗中,看不清呂雉的臉色,只看到她雙翼吃力地擺動著,像是灌滿了鉛壹樣,勉強往空中飛去。
  “就是這裏了。”小紫往面前的虛空壹指。
  程宗揚竭力睜大眼睛,眼前黑沈沈的,連個屁都沒看到。
  小紫拿出壹個黑色的小罐子,往空處丟去,只見那只罐子飛出數尺,然後像是被黑暗吞噬壹樣,憑空消失。
  程宗揚怔了壹會兒,“妳把手雷丟過去了?”
  “大笨瓜,手雷都被妳用光了。”
  “那妳丟個罐子幹嘛?萬壹被大慈恩寺的禿驢發現了呢?”
  “沒關系啊,那罐子是冰做的,丟過去就化掉了。”
  程宗揚不信,“這麽黑的冰?拿墨汁做的?”
  “是毒藥啦。罐子化開,裏面的毒煙會飄散出來,”小紫笑道:“足夠十層用的。”
  “我剛給妳積的德……”程宗揚無力地說道:“毒藥妳都亂丟,那幫禿驢中毒是活該,可萬壹有別人到塔上呢?”
  “放心好了,這是六拂化清散,對常人無效。”
  “那要不是常人呢?”
  “會緩慢侵蝕氣海。丹田會漏氣的。”
  “這種東西別亂扔……”程宗揚看了眼身下的呂雉,沒再說下去。凈空是自己人的事,最好別讓她知道。
  “不對啊?”程宗揚忽然皺起眉頭,“這不是秘境入口嗎?怎麽會傳送到大雁塔呢?”
  “也許對應很多入口呢?”
  “能感應到卓美人兒嗎?”
  小紫偏著頭感應了壹會兒,“很遠。”
  “這卓美人兒,還挺命大。”
  秘境進不去,程宗揚也沒轍,只能故作輕松地說道:“行了,沒死就算不錯了。走吧,等搭好臺子再慢慢琢磨。”
  呂雉費力地踹了口氣,揮動羽翼,斜掠著落在地上。
  程宗揚翻身下來,順手在她圓臀上捏了壹把,“就飛了這麽壹會兒怎麽濕成這樣?”
  呂雉吸了口氣,“奴婢用力過度,累的。”
  “真是累的?程宗揚訝道:”我還以為是妳下面濕了呢。“
  呂雉猛地背過身,舉袖遮住面孔。
  “還害羞昵。。。。。。行了蛇奴把她帶回去。她要敢逃跑就把她腿砍了。”
  蛇夫人現身出來,拉著呂娃的手笑道:“太後娘娘,跟我走吧。”
  程宗揚攬住小紫的腰肢,壹邊走,壹邊得意洋洋地說道:“這日子多好,沒事兒遛遛鳥,調戲調戲家裏的丫頭壹壹有太後娘娘在,兩件事合壹塊兒就辦了。哎,妳抽她的血,真有用嗎?”
  “試試啰。”小紫道:“要不然就只能抽楊姊姊的了。”
  “別!她那麽胖,血裏八成都是油。”
  “程頭兒,妳又在背後說人家。”
  “廢話,這種話能當面說嗎?”
  ◇◇◇
  從興慶宮西南角出來,斜著穿過東市,便是緊鄰著宣平坊西北角的親仁坊。坊內最有名的所在,莫過於鹹宜觀。此時觀前用上千盞銀燈砌成兩株燈樹,每壹株都有兩丈高,幾乎與門檐平齊,光焰通明。
  鹹宜觀規模宏大,在觀中修行的女冠非富即貴,裏面雖然有崇慕道法,壹心清修的道門信徒,更多的則是不願受婚姻束縛,追求個性自由的大唐女性——程宗揚來長安沒多久,關於鹹宜觀的風流韻事便聽了不少。也正是因此,鹹宜觀並不像其他寺廟道觀壹樣門戶嚴謹,而是觀門大開,來去自如。
  此時已是深夜,兩座燈樹之間的大門依然開著。壹眼望去,能看到幾名穿著道服的女冠手持拂塵、如意、法鈴等物,正在殿前打醮祈福。觀中除了壹些信徒焚香祝拜,還有幾名看起來就風流倜儻的文士,正與相好的女冠攜手同遊,他們固然毫不避忌旁人的目光,旁人也對此見怪不怪。
  作為穿越者,程宗揚倒是很贊賞此地的開放和大度。他與小紫手拉著手,壹邊看著觀中的景致,壹邊感嘆道:“唐國的風氣就是好,開放、包容、自信……不會吧?那倆是在親嘴?嘖嘖,這男女的風氣也太開放了。”
  小紫笑道:“程頭兒,妳看錯了。那個穿文士服的有耳洞哦。”
  程宗揚仔細看去,樹下摟抱的兩人果然都紮有耳洞,這會兒唇舌相接,正如膠似漆。
  也許是他目光太過炯炯有神,那文士轉過頭,喝道:“看什麽看!”聲音清麗,果真是個女子。
  程宗揚趕緊拱手,“打擾打擾!我們就是路過,妳們繼續,繼續。”
  “擾人清凈!”穿著男裝的女子忿然拉起同伴,拂袖而去。
  程宗揚與小紫對視壹眼,都不禁好笑。
  兩人拉著手走到側院,只見院中壹排朱門綺戶,檐下懸著燈籠,寫著各自的道號。賓客們詩文唱和,喧嘩笑鬧聲不時從房中傳出,熱鬧的氣氛不像道觀,倒更像是迎來送往的客棧。
  程宗揚有些納悶,小紫平常懶洋洋的,除了睡覺,什麽都提不起興趣,怎麽突然大半夜拉著自己閑逛?
  程宗揚笑道:“死丫頭,妳不是帶我來開房的吧?”
  “是啊。就是這間好了。”
  小紫說著,擡手推開壹扇朱門,舉步入內。
  兩名客人正在席前端坐,聞聲齊齊轉過頭來。看到壹個絕美的少女進來,不由露出色授魂與的表情,但緊接著臉色大變。
  兩人身體微動,剛想躍起身,只見那少女懷中的小白狗昂起頭,口邊迸出幾點火星。
  兩人不敢再動,僵著身子看著那少女走近,嘴角抽動著,露出壹個蒼白慘淡的笑容,“紫……紫姑娘……”
  小紫笑吟吟道:“妳們認識我?”
  “是……”
  “那為什麽不站好?”
  兩人趕緊站起身,垂手而立。
  “這裏管事的是誰?”
  “回紫姑娘,是宮先生。”
  “讓他來見我。”
  兩人對視壹眼,硬著頭皮道:“宮先生不在長安,只怕……”
  “離天亮還有四個時辰。兩個時辰他趕不回來,妳們就去死好了。”
  兩人額頭冒出豆大的汗滴,勉強笑道:“兩個時辰怕是來不及,還請姑娘多寬限壹些。”
  “不行哦。我只有兩個時辰起效的毒藥。超過兩個時辰就會死掉的。”
  房內傳來壹聲輕嘆,“姑娘何必為難他們?”說著壹個神情冷峭的麗人掀簾而出。
  齊羽仙!
  程宗揚眉角突突跳了兩下。真沒想到,黑魔海在長安城的藏身處,居然會設在道門要地,賓客雲集的鹹宜觀!她們就不怕露出馬腳?
  不過話又說回來,恐怕真沒幾個人能想到黑魔海會這麽大膽子,竟然敢藏在道門的腹心處。
  齊羽仙道:“恭喜程侯,以壹己之力平定洛都之亂。”
  程宗揚不客氣地說道:“妳們幹嘛總跟著我?陰魂不散啊?”
  “今日是程侯妳主動找上門來的吧?”
  “少廢話!妳們的人刺殺我,把人交出來,我就放妳們壹馬!”
  齊羽仙挑起眉梢,“程侯明鑒,飛鳥螢子並非我巫宗門下,所作所為,與我巫宗沒有任何關系。”
  程宗揚冷笑道:“我都沒提名字,妳就知道是誰,還裝傻呢?”
  “飛鳥螢子失蹤多日,音訊皆無,正趕上程侯前來興師問罪,我若是還猜不到,才是裝傻。”
  “她是妳們聘請的客卿,妳跟我說沒關系?”
  “我們聘請的客卿是飛鳥熊藏。那位飛鳥螢子雖然也姓飛鳥,卻並非我巫宗聘請。”
  “還跟我裝呢?妳們的聘書我都見過,聘請飛鳥兄弟為供奉。”
  “是兄弟,可不是兄妹。”齊羽仙道:“飛鳥兄弟中的哥哥飛鳥熊藏死在程侯手中,弟弟飛鳥翔閉關修煉忍術,與聖教失聯多日。飛鳥螢子是自己找上門來的——我們可沒出過壹文錢的聘金。”
  “妳們也太黑了吧?把人往死裏用,出了事就撇得幹幹凈凈?還有臉說壹文錢沒花,怎麽著?妳們還準備把她說成是誌願者?”
  “事實如此。我們可沒有指使她去刺殺程侯。”
  程宗揚嗤之以鼻,“事實要是有用,還用得打來打去嗎?大家擺事實,講道理,誰有理誰贏——可能嗎?”
  齊羽仙攤開手,“人不在我這裏,程侯再不滿也沒辦法。”
  “別裝了!她已經招供了,幕後指使者就是妳!”
  齊羽仙無奈地說道:“程侯非要栽贓,小女子也無可奈何。”
  “栽贓?要不要我們在魔尊面前立誓?”
  程宗揚不提還好,提起被改成嶽鳥人面孔的魔尊像,齊羽仙就不禁露出壹臉吃屎的表情。
  齊羽仙忍了又忍,最後目光壹掃左右,“妳們出去!”
  “是!”兩人剛要舉步,只見程宗揚身形壹閃,雙掌直切兩人腰腹。
  六級通幽境的修為不是白給的,壹看他的出手,兩人就知道要糟,連忙撤步弓身,避開要害,誰知程宗揚用的卻是個虛招,趁著兩人彎腰避讓,上半身露出破綻,雙掌快捷無倫地壹翻,扳住兩人的脖頸,然後勁氣壹吐。
  “呯”的壹聲,兩人腦袋撞在壹起,齊齊暈倒。
  程宗揚輕松地拍了拍手,“才這麽點兒修為?也太水了吧?”
  齊羽仙胸口起伏了壹下,忍著氣道:“程侯如今被十方叢林列為佛門公敵,正自顧不暇,難道還要再樹敵麽?”
  “多新鮮啊,”程宗揚冷笑道:“說得好像大家不是敵人壹樣。”
  齊羽仙道:“就算大家是敵非友,但眼下的局面,合則兩利,鬥則兩傷。至少現在,本教並無意與程侯為敵。”
  程宗揚看了小紫壹眼,心裏暗自嘀咕,死丫頭特意來找黑魔海的人,究竟打的什麽主意?
  “有沒有敵意,口說無憑,起碼得拿出誠意來吧?”
  “程侯想要什麽誠意?”
  “妳們出手,把窺基殺了——辦幹凈點,別牽扯到我身上。”
  齊羽仙氣得笑了起來,“我如果答應,程侯會相信嗎?”
  廢話,相信妳們,我還不如相信老母豬會上樹。
  程宗揚冷著臉道:“這就是沒誠意了?”
  “刺殺窺基,請恕小女子無能為力。不過程侯有意對付窺基大師的話,倒是有些消息可以提供給程侯。”
  “說來聽聽。”
  “程侯可知道,十方叢林的沮渠二世大師身染沈屙,如今有意擇壹門人,授予衣缽?”
  沮渠大師準備傳位了?
  “傳給誰?”
  “沮渠大師心許何人,外界尚不知曉。不過窺基大師、釋特昧普大師都在備選之列。”
  程宗揚心頭壹動,這個消息如果是真的,份量就很重了——說明窺基與釋特昧普之間有絕大的利益沖突!
  程宗揚嗤笑壹聲,“路人盡知的消息也拿來蒙我?”
  齊羽仙看了小紫壹眼,“程侯想知道什麽?”
  “妳們家那個賤人呢?又在哪個陰溝裏鉆著,準備害誰呢?”
  “仙姬正在協助教尊籌備大祭。不日便會請紫姑娘與殤侯北上。”
  程宗揚看著她,慢慢露出壹絲森冷的笑意,“也就是說,唐國主持大局的,只有妳壹個……”
  齊羽仙笑容變得僵硬,對面的男子殺意噴薄而出,顯然是真動了殺心。
  她並沒有撒謊,劍玉姬確實不在長安城內。教內大祭已經拖延多時,當初因為魔尊丟失,只能百般敷衍,如今迎回魔尊,時隔二十余年的大祭,已經成為教內壓倒壹切的頭等大事,為此聖教全面收縮,行事低調之極。
  卻沒想到,即使躲進鹹宜觀也沒能瞞住小紫,被她直接找上門來。別人也許不知道,但齊羽仙清楚,為了隱匿行跡,自己在坊內、觀內、院內暗中布置了三重防衛,結果他們卻如入無人之境,直到踏上門來,三重防衛都沒有壹絲示警,等她發覺不妙,已經無法脫身。
  齊羽仙與程宗揚打過不少交道,這個身世成謎的年輕人雖然有著讓人好笑的道德觀,性子溫和,極少采取激烈手段,相比於他的年紀,攻擊性低得出奇,尤其是主動攻擊方面低到可以忽略不計,但絕對是個危險人物——老好人壹旦動了殺心,必定是血雨腥風。
  齊羽仙立即設法自救,“好吧!唐國有人要對付妳。”
  程宗揚衣袍無風而動,逼人的殺氣牢牢鎖定對面的麗人。
  齊羽仙飛快地說道:“以窺基大師為首,參與者有掌管神策左軍的仇士良;龍宸在長安的殺手;淮西、魏博、平盧三鎮的牙兵;十方叢林的大慈恩寺、青龍寺、佛光寺;十六王宅的兩位親王:安王和陳王;還有瑤池宗的奉玦仙子和周族的少主。”
  “妳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
  “他們通過龍宸,邀請我們壹同出手。我借口請示仙姬,如今尚未回復。”
  程宗揚盯著她,“瑤池宗?”
  “瑤池宗君長老身死,奉瓊仙子朱殷失蹤,有消息稱是妳做的手腳。”
  “誰說的?”
  齊羽仙硬著頭皮道:“仙姬。”
  也就是劍玉姬不在場,不然程宗揚非捅她壹刀不可。這賤人太他媽缺德了!變著法兒地給自己潑汙水,各種造謠誣蔑……好吧,就算這事確實與自己有關,她用得著喊得滿世界都知道嗎?
  “對付我壹個遠道而來的外來者,用得著這麽多人?”加上黑魔海已經九方勢力了,難道還要再找壹個,給自己來個十面埋伏?
  “程侯是漢國使節,又是輔政大臣,事關漢唐兩國,必須要做得幹
  凈,避免走漏風聲。所以要糾集足夠的人手,壹擊必殺,不容壹人脫身。程侯身邊高手不少,單是那些侍姬,就不容他們不小心。“
  “連奴婢也不放過?這是要斬草除根?”
  齊羽仙暗暗吸了口氣,“程侯莫怒——釋特昧普已經放出話來,不僅要除掉程侯這位佛門公敵,還要將程侯的侍姬盡數渡化,充作善母。”
  “哢”的壹聲,程宗揚腳下的青磚寸寸碎裂。
  良久,程宗揚森然道:“妳是故意挑撥?想激怒我?”
  齊羽仙道:“當時在場的有魏博樂從訓,還有大慈恩寺的幾名僧人,是真是假,程侯壹問便知。”
  “我先殺了妳,豈不是先少了壹個敵人?”
  齊羽仙舉起右手,“我可以起誓,絕不會向程侯出手!相反,我會聲稱得到仙姬許可,加入他們,借機將他們籌劃的內幕透露給程侯。”
  “我會信嗎?”
  “紫姑娘是毒宗唯壹傳人,今次大祭必須在場。如果因為我壞了教內大事,我只能以死向教尊謝罪。”
  “妳們和十方叢林什麽關系?”
  齊羽仙道:“十方叢林和我們壹樣,都曾與嶽鵬舉結怨。但敵人的敵人,未必就是朋友。程侯能理解嗎?”
  “理解個屁!”程宗揚收起殺意,“把他們計劃的時間和地點告訴我。要是敢玩花樣,以後我見妳們壹次殺壹次!”
  程宗揚轉身欲走,卻聽小紫道:“那幾個會飛的鳥是怎麽找到妳們的?”
  程宗揚壹拍額頭,自己本來想知道小女忍是不是被黑魔海派人救走的,結果說了壹大通,卻把正事給忘了。
  齊羽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回道:“飛鳥兄弟是幽長老招攬,據說在倭國犯了事,來六朝避仇。”
  “犯了什麽事?”
  “姑娘知道,他們忍者平常鬼鬼祟祟的,不喜歡跟人交談,所以我也沒有打聽過。”
  “飛鳥翔閉關修煉什麽忍術?”
  “我不太清楚。”
  程宗揚不滿地說道:“這個不知道,那個不清楚,要妳有什麽用!”
  齊羽仙寒聲道:“請程侯自重。對我壹個弱女子呼來喝去,難道就顯了侯爺妳的威風?”
  “壹日為婢,終身為奴。妳壹個奴婢還指望主子跟妳客氣?誒,我突然發現妳挺不怕死啊?妳要不服氣,我幹脆還是殺了妳算了。”
  齊羽仙深深吸了口氣,“程侯息怒,是我的不是。至於飛鳥翔修煉的忍術,他們忍者行事隱秘,極少示人。”
  小紫道:“那就是演示過了?”
  齊羽仙沈默片刻,“我只見過他使用匿身術,能在地下潛藏數個時辰。”
  “飛鳥螢子什麽時候來的?”
  “半年之前。接到飛鳥熊藏的死訊,她乘舟渡海,前來收取骸骨。”
  “骸骨呢?”
  齊羽仙猶豫了壹下,“應該在飛鳥翔身上。不過他壹直閉關,我們也沒辦法確認。目前只能說下落不明。”
  “所以就是妳們故意吊著她,讓她為妳們辦事?”
  齊羽仙沒有作聲,默認了此事。
  小紫笑道:“妳們敢這樣騙她,除非那個飛鳥翔已經死了。”
  齊羽仙渾身壹震,眼中流露出震驚、懊惱、後悔,還有壹絲深深的畏懼。
  她已經打起十二分精神,結果還是漏出馬腳,被小紫輕易就猜出幕後真相。
  “最後壹件事。”小紫攤開手掌,“把我的龍精還給我。”
  齊羽仙臉色有點難看,這都什麽年頭的事了,這會兒居然又翻出來。
  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頭。齊羽仙忍氣吞聲地說道:“龍精不在我手裏。”
  “去哪兒了?”
  “已經奉給教尊。”
  “妳起誓。”
  齊羽仙張了張嘴,最後苦笑道:“請紫姑娘恕罪。龍精確實不在本教。”
  “那妳拿什麽來贖命呢?”
  齊羽仙默然良久,最後壹咬牙,從懷中取出壹只玉盒。
  小紫眼睛壹亮,接過玉盒,笑道:“妳好笨啊,人家是說,妳把元紅獻給程頭兒,用來贖命就夠了。”
  齊羽仙臉上掠過壹絲懊惱,“我可以反悔嗎?”
  “晚啦。”小紫笑瞇瞇道:“下次請早。”
  齊羽仙目送兩人揚長而去,片刻後院外傳來訊息,發現舞陽程侯的行跡。接著觀中傳訊,舞陽程侯與紫姑娘去三清像前轉了壹圈,然後離開鹹宜觀,壹路向南,目前正在跟蹤。
  齊羽仙松了口氣,背後的羅衣瞬間被冷汗濕透。
  室內傳出壹個聲音,“他們走了?”
  “是。”
  紗簾飄開,壹名身著紫袍的宦官從室內出來,“他的太壹經得了殤振羽的指點,年紀輕輕便有了通幽境的修為,了不得。”
  齊羽仙恨恨道:“若非仙姬說過,他身上有絕大的秘密和機緣,早在盤江,我就動手除掉他了。”
  當日在南荒,以他那點修為,自己隨手都能捺死他!誰知壹念之差,便眼看著他的修為和他聚攏的勢力壹樣,以令人恐怖的速度瘋狂提升,短短兩年,便淩駕於自己之上,如今自己反而要在他的威脅下忍辱偷生。
  “小劍心思太重,什麽秘密能比性命更要緊的?”
  那宦官走到椅旁坐下,從袖中掏出幾枚骰子慢慢搖著,“我那個便宜侄女已經知道了嗎?”
  “雖然瞞得緊,但只怕已經被她覺察出些許蛛絲馬跡。”
  “可惜了。”那宦官嘆道:“魚家那小子是個好料子,可白白送命不說,連陰陽魚也被程家那小子拿走。殤振羽啊殤振羽,妳他娘的壹輩子都是個混蛋!”
  “若非中了殤侯的腐毒,尊者也不會改名換姓,入宮潛修,恰巧避開嶽賊當日的殺戮。也算因禍得福。”
  “這算什麽福氣?”魚朝恩怨氣沖天,“我倒寧願缺點別的!”
  魚朝恩手中的骰子越搖越快,最後覆手壹擲。三枚骰子齊齊射入桌案,每壹面都是六點朝上。
  小小挑撥壹句,齊羽仙乖巧地閉上嘴,免得引火燒身。
  魚朝恩揮袖壹拂,三枚骰子依次跳出,落入袖中,起身道:“趕緊把事都辦完,大祭要緊!可不能再耽誤了。”
  齊羽仙斂衣施禮,“是。”
  “還有,大師兄的傷勢這麽多年都不見好,如今已經迎回魔尊,他要還是無法出面理事,不如趁早讓賢!”
  魚朝恩人影已經消失,聲音卻留了下來,“十來年都沒弄出名堂,練赤城他不覺得丟人,我還覺得丟人呢!哪怕交給我試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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