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絕望的裴雪曼

　　自此，韓森開始緊鑼密鼓的拍戲行程。
　　在接下來壹個月，他除了要拍戲之外，還要同時錄制《蒙面歌王》的錄音棚版合集，以及包括《海闊天空》、《明年今日》等歌曲在內的粵語專輯。
　　與此同時，他還要思考第二張專輯的歌曲內容。
　　其實，以他記得的那些歌曲來說，每壹首都很經典，但並非每壹首都符合他的嗓音、唱法特色。
　　比如周傑倫的《夜曲》，主歌部分簡直能讓韓森唱的頭皮發麻，稍有失誤就唱不出原曲的味道，所以必須精挑細選壹番。
　　至於春晚排練、演唱會以及綜藝節目等等，暫時就往後排了，在《第八號當鋪》的韓森戲份尚未殺青之前，目前的韓森，並沒有多余的精力去管理其他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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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時分。
　　深城師範大學。
　　裴雪曼開著迷妳小轎車，停靠在路邊，拿起手機給韓雪打了過去。
　　沒過多久，韓雪就出現在學校門口，看到裴雪曼的車輛，便立即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熟悉的打開車門，坐了進去：“曼姐，今兒吃什麽呀！”
　　“照舊，螺螄粉，再給妳加壹份螺肉。”
　　裴雪曼壹打響指，聽得韓雪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連連點頭：“好的好的！就吃螺螄粉！！”
　　螺螄粉這東西，韓雪此前簡直是聞所未聞，偶爾路過螺螄粉店鋪，都會躲得遠遠地，感覺店鋪裏的洗手間興許是許多年未打掃了。
　　可自從裴雪曼帶她去吃了壹頓，韓雪如今可謂是念念不忘，每次聞到那與眾不同的味道，都深深的沈醉其中。
　　而裴雪曼原本是想跟韓雪處好關系，好跟韓森邀歌，但如今她想法完全變了，在工作之余，跟韓雪這位小姐妹那真是成了貼心的閨蜜，兩人之間從不談韓森，彼此遇到壹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和糟糕的人，都會打電話互相通知，互相吐槽。
　　將近小半年過去，如今的裴雪曼在歌壇的人氣越發走低，自從在《蒙面歌王》當過壹次嘉賓之後，略有些回光返照外，稍稍過了些時日，裴雪曼三個字又在茫茫歌手浪潮中沈入海底。
　　但她卻似乎已經完全不在乎，正所謂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只要她沒有野心，如今的生活正是她萬分渴望和想要的，吃、穿都不愁，至於買房，那就算了，京城的房價太高，在那裏面放不現實，倒是可以考慮在深城買壹套小公寓……
　　裴雪曼這樣想著，又使勁兒的嗦了壹口螺螄粉，在芬芳撲鼻的氣味中，聽到坐在餐桌對面的韓雪說道：“曼姐，前幾天瀚海傳媒的副總柳沁來挖我，想讓我簽給他們公司呢！”
　　裴雪曼壹口氣沒上來，還沒咽下去的螺螄粉頓時卡住了喉嚨眼，濃烈的油辣子辣的她嗓門直冒煙，瞬時猛烈的咳嗽起來：“妳……咳咳，妳、妳說什麽？柳沁？瀚海傳媒的柳沁？”
　　盡管被辣的直流眼淚，但裴雪曼還是難以掩飾心中的震驚，壹臉不可思議的問道。
　　韓雪給裴雪曼倒了杯水，弱弱的說：“是呀！”
　　“妳沒拿姐妹開玩笑吧？柳沁那可是業內的傳奇人物，當年跟著李清壹起打天下的女強人，她親自來深城簽妳？”裴雪曼流著眼淚問道：“為什麽？”
　　韓雪壹邊拿起紙巾遞給裴雪曼擦拭眼淚，壹邊笑道：“是瀚海傳媒的星探找到了我，也就是我們深城校園歌手大賽的評委之壹方震老師，他說能幫我引薦到大公司出道，我還沒答應呢，他就把柳沁給找來了。”
　　“然後呢？然後呢？”裴雪曼紅著眼睛，興奮的問：“柳沁來找妳，她說什麽了？”
　　“她就說要簽我。”
　　韓雪頓了頓，繼續道：“我問她是不是因為我哥，她直言不諱的點頭說是。”
　　裴雪曼看著韓雪壹臉不爽的樣子，噗嗤壹笑，“妳呀，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韓森這樣的哥哥，妳以後倘若想在歌壇出道，是個人都會給妳三分薄面，也難怪瀚海會派壹個副總來親自跟妳簽約，嗯？妳簽約了嗎？”
　　“沒呢，我再考慮考慮。”
　　韓雪低頭說：“我哥當時就給我打電話啦，他說讓我自己做主，如果我真的有出道的想法。”
　　“他沒說讓妳去光線啊？韓森現在可是光線壹哥。”裴雪曼睜大眼睛說。
　　“不至於不至於。”韓雪連連擺手：“光線還有李昂呢，我哥算哪根蔥啊。”
　　雖然這麽說，但韓雪臉上的笑容卻是越發的燦爛了：“而且光線總體業務是影視方向的，我哥又不會拍戲，只會音樂方面的業務，哪裏能在光線稱壹哥呀！哈哈！”
　　韓雪最終還是沒忍住心中的驕傲和自豪，大聲的笑了出來，引起了整個螺螄粉店鋪就餐人員的註意，壹些顧客頻頻回頭，用疑惑又驚奇的眼神看著韓雪和裴雪曼。
　　兩個大美女來吃螺螄粉並不奇怪，因為這奇特的味道，竟然異常的符合壹些美少女的癖好，壹些漂亮的女孩經常結伴來吃螺螄粉。
　　但是像韓雪和裴雪曼這樣漂亮又氣質出眾的女孩，卻並不多見，甚至有人發掘裴雪曼的長相竟然有些眼熟，但終歸不是當紅歌手，所以壹些人雖然頻頻望來，但都沒有看出裴雪曼的真是身份。
　　裴雪曼也是完全卸掉了歌手的報復，擼起防曬袖便大口嗦粉，壹邊嗦粉壹邊跟韓雪聊天，不時的恰壹口可樂，萬分的快活。
　　正在此時，裴雪曼的手機鈴聲響起，她低頭看了壹眼，直接按下拒接鍵。
　　韓雪註意到這壹幕，奇怪的道：“曼姐，妳怎麽不接電話？”
　　裴雪曼剛想解釋，電話又響了起來，她頓了頓，便直接接聽道：“餵？我在外面吃飯，怎麽了？哦，好的，我馬上回去。”
　　掛斷電話後，裴雪曼又喝了壹勺酸筍湯，而後拿起紙巾擦擦嘴，拎起手提包就說道：“小雪，公司有點事需要我回去處理壹下，我沒辦法送妳了，等會妳可以打個車回去，到學校了記得給我報個平安。”
　　“安啦安啦，去吧去吧！”韓雪連連擺手。
　　隨後，便是目送著裴雪曼急匆匆的身影離去，韓雪眼神裏透露出壹絲遲疑。
　　她不是沒想過讓老哥韓森給裴雪曼寫壹首歌，以兄妹倆的關系，寫壹首歌並非不可能，但她總感覺這樣壹來，她與裴雪曼之間的關系就變了，這並不是她想要看得的結果。
　　但眼見昔日曾小火過的裴雪曼，人氣越來越低，也是越來越疏於打扮，往常還有記者跟蹤的裴雪曼，如今真是連“狗”都不屑於搭理了。
　　壹想到這裏，韓雪都覺得曼姐怪可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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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雪曼匆匆回到公司，就看到經紀人陳白蘭正坐在沙發椅上修指甲，見到氣喘籲籲的裴雪曼，只是看了壹眼，便繼續修剪指甲。
　　裴雪曼見狀，心中的火氣騰地壹下就上來了，但她深吸壹口氣，強制壓下心中的不滿，推起笑容，問道：“蘭姐，我回來了，公司的會議開完了嗎？”
　　“開完了。”陳白蘭哈了壹口氣，懶洋洋的說道。
　　裴雪曼點頭：“所以，關於我下壹張專輯……”
　　“專輯？別想了，單曲都沒有。”
　　陳白蘭搖頭，繼續修剪指甲：“上次《醉西湖》發布的時候，被宋蕓的《泡沫》打的沒有任何還手之力，那壹次，妳並沒有給公司帶來什麽利益，各方面宣發以及買歌的費用加起來，還賠了不少，現階段，公司正在力捧鄭妍希，資源都在向她靠攏，至於妳的單曲發布，還是往後再稍稍吧！”
　　裴雪曼急切道：“不是，蘭姐，前段時間，咱們不是說好了……”
　　陳白蘭蹙眉：“誰跟妳說好了？雪曼，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
　　說完，便是站起身來：“公司目前並沒有給妳發布新單曲打算，也沒有多余的資金給妳買歌，短時間內，也沒有任何行程可以給妳對接，所以，雪曼，妳先回去養養精神，所謂養兵千日，用兵壹時，等妳的合適機會來了，我再跟妳聯系。”
　　裴雪曼語噎，看著陳白蘭那張略顯高傲的臉，壹時氣的都說不出話來。
　　這個圈子，就是如此現實。
　　當妳紅的時候，身邊全是好人，即便是老總也會對妳阿諛奉承。
　　但當妳落魄的時候，所有人都不會拿正眼看妳壹眼，哪怕妳已經壹退再退，對方也會得寸進尺，不會給妳留任何顏面。
　　裴雪曼所在的公司並非業內TOP級別的大公司，而是普通的明星藝人孵化公司，公司內並沒有職業填詞人作曲人，所以，大多數情況下，都是花費高價，對外購買歌曲，然後交給正在發掘的歌手演唱。
　　這樣的做法類似生產線，形成了壹套固定模式，但容錯率極低，因為培養成本太高，所以壹旦風向不對，公司就會立即轉移矛頭，尋找新的“獵物”。
　　比如如今正準備推出的新人鄭妍希。
　　整個公司各種資源砸下去，總歸是有壹些曝光度的，只要稍微優秀壹點，就能得到許多人的喜愛，進而為公司帶來源源不斷的利益。
　　更何況，鄭妍希還不是壹般的優秀，不僅是正兒八經的科班畢業，而且相貌精致漂亮，身材纖瘦，妥妥的白幼瘦，是市場上很受歡迎的壹種類型。
　　壹旦推出，根據公司推演預算，會為公司帶來不亞於三個裴雪曼所產生的利益。
　　事實上，當初的裴雪曼也是這麽走過來的。
　　她剛出道就小火壹把，憑借著優質的嗓音和良好的營銷，第壹張專輯就認證白金，銷量破百萬，讓整個公司都欣喜非常。
　　不過當半年前，裴雪曼發布的壹首單曲《醉西湖》，被宋蕓的《泡沫》打的找不到北後。
　　公司就像是完全放棄了裴雪曼，不再給裴雪曼續血，反倒是轉而培養起了新人，把所有的資源全部都砸在了新人的身上。
　　裴雪曼其實也不怨公司。
　　因為，這就是小公司的悲哀，試錯率極低，所以不敢冒風險繼續投資裴雪曼。
　　畢竟整個公司，傾盡所有的力量，在同壹時間段，也就只是有機會捧紅壹個人而已。
　　而現在，新舊交替，自己沒有了價值，被掃地出門是應該的。
　　裴雪曼心底落寞極了，魂不守舍的離開了公司。
　　當年，她最火的時候，整個公司都喊她曼姐，她甚至敢於在高管群裏直接指著高管的鼻子罵，而對方都不敢輕易的回嗆，因為整個公司都要靠曼姐來養活。
　　而現在，裴雪曼就像是個透明人壹眼，離開公司的時候，沒有人正眼瞧她壹眼。
　　即便是經紀人，也像是下達驅逐令壹般，讓裴雪曼回家休息。
　　休息？
　　好聽點，就是休養生息。
　　不好聽點，就是被雪藏，這輩子別想翻身。
　　此刻，裴雪曼站在紅綠燈前，看著面前像是人生般的十字路口，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裴雪曼低頭看著手中捏緊的手機，翻出了那個熟悉的號碼。
　　這是她唯壹的希望了，她不知道對方會不會再次拒絕自己。
　　她很害怕再次被拒絕。
　　想起半年前，自己開價兩百萬向對方邀歌卻慘遭拒絕，這壹幕甚至在整個圈內都傳開了，使得裴雪曼壹度被淪為笑柄。
　　但裴雪曼並沒有怨恨，但卻很在乎。
　　不過，她在乎的不是丟不丟臉的問題。
　　她在乎的是韓森的確並非是見錢眼開之人。
　　正如韓雪有壹次偶然所說，哥哥的歌曲，只有有緣人才會得到。
　　畢竟自己開價兩百萬被拒之後沒多久，業內就傳聞宋蕓壹百萬買下了韓森的壹首歌。
　　而那首歌，就叫《勇氣》。
　　這首歌，直接讓鐵肺娘子宋蕓搖身壹變，變成溫情天後。
　　此曲壹出，可謂紅遍大街小巷，無數青少年都在傳唱，甚至七歲幼童都能哼唱萬整首歌，照這樣的趨勢下去，此曲終會成壹代人的記憶。
　　只此壹曲，宋蕓後半生便可無憂無慮。
　　想來，宋蕓便是那個有緣人。
　　但自己呢？
　　恍惚間，在這人生的十字路口，裴雪曼似乎看到壹輛疾馳而來的救護車，發出滴汙滴汙的聲音，沖向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