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壹十壹章 煙蒂上的針孔

　　周寧微微瞇起眼，按照時間上來說，劉鐵松和那個助理馬德才不會在這裏，畢竟是從京口區，過了隧道進市區，估計這會兒已經到華錦集團了。
　　這個案子裏面，沒找到的人不多。
　　當然最神秘的，就是那個被教唆指路的張萌，這姑娘顯然是想有個試鏡的機會，才在24號裏面搏上位，甚至是希望被潛規則，畢竟能出頭的，都是鳳毛麟角。
　　“張萌？”
　　大趙收起笑容，微微嘆息壹聲，捅咕了壹下身側的老楊。
　　“咋樣，我說的沒錯吧，周小周就是這麽沒情趣，妳說妳猜出來就猜出來，裝作驚訝壹點兒不行嗎？讓我們也有點成就感，沒意思。”
　　周寧揉揉鼻子，似乎剛剛有些著急了。
　　“下次，我努力學著裝不知道。”
　　老楊笑得不行，趕緊讓開門口的位置。
　　“別跟頭兒他們貧了，張隊是不是要先審問壹下，這個張萌估計也沒地方去，聽前臺的說，是劉立偉送她來的，至於箱子我們找到了，張萌給我們指出的位置，就埋在別墅後院的花壇裏面。”
　　周寧想了壹下，似乎這個張萌當晚離開後，沒有追蹤到她的去向。
　　而劉立偉，是在29日才來的馬山景區別墅，看來他們應該不只是認識，甚至是很熟悉，所以將她送到這裏，為的就是避避風頭，不是給點錢打發走。
　　周寧剛要走，發現袖子被張平拽著。
　　“周主任，跟我去聽壹下吧，審問我沒啥經驗。”
　　大趙啐了壹口，擠到二人中間。
　　“呸，少來！妳們支隊從上到下什麽毛病，天天拿我們周小周當吉祥物使喚是吧，我們急著回去解剖，對了箱子弄上來了吧？”
　　周寧點點頭，看了壹眼手表，此時已經是17：10。
　　“找個房間問壹下吧，我陪妳聽壹下，其實我覺得張萌不會怎麽反抗，被丟到荒山野嶺好幾天了，與外界隔絕聯系，只要說壹句：
　　妳在這裏藏著，如果沒人給我們指路，我們怎麽找到妳的？我想，她自己會腦補出壹大堆內容，即便是什麽親屬或者是別的關系，都無所謂，誰想跟兇殺案有所牽連，對吧？”
　　張平眼睛鋥亮，似乎被周寧點撥了這壹句，瞬間開了竅，趕緊朝著先來的那些手下擺手。
　　“別廢話，趕緊將人帶過來，不用很客氣，就十分鐘時間。”
　　幾人趕緊動起來，周寧沒急著進去，孫高鐵將箱子搬了出來，果然箱子外面包裹的黑色塑料袋上還帶著壹些泥土，還有壹股子肥料的味道。
　　“裝車吧，跟那個行李箱放壹起，不要摞起來，分別擺放。”
　　說完周寧進入別墅，壹進門才發現，這裏面是別有洞天，就仿佛進入了十八世紀的古堡壹樣，裏面的各種裝飾全都是石頭雕塑，在最中間的大廳頂部還懸掛著牛頭骨，下方是兩個金屬色的歐洲鎧甲，即便是地毯，也是壹整塊獸皮，看顏色似乎是熊皮。
　　周寧有些咋舌，這些東西，壹看就不像假的，如此布置，上面更不用說，絕對是足夠奢華。
　　擁有這樣的別墅，還輕易借給華錦影視的劉鐵松，這個方董事長有錢是壹方面，他難道不知道，這些下屬公司都在做什麽生意？
　　顯然是不可能不知道的，那麽就是他的指使，或者是他的默許嗎？
　　壹陣腳步聲，打斷了周寧的思緒，壹個穿著運動服的姑娘，被帶下樓，慌張的眼神，已經說明壹切。
　　張平將人直接帶到別墅門前的空地，這裏陽光充足，似乎是突然來到特別刺眼的陽光下，張萌直接用手擋著眼睛，還下意識打了壹個哈氣，眼淚都要出來了。
　　看到這個狀態，周寧瞇起眼。
　　走到張萌身側，擼起來張萌的袖子，兩條手臂內側，沒有看到針孔，不過烏黑的下眼瞼，估計多厚的粉都遮擋不住。
　　張萌慌裏慌張，困倦中帶著驚慌，想要抽回手臂。
　　張平不知道周寧的用意，看向周寧臉上帶著疑問，周寧牽牽嘴角，這才對著張萌說道：
　　“劉立偉送妳來這裏的對嗎？”
　　張萌點點頭。
　　“他安排妳跟李慕白說那些話的？而且讓妳第二天不要過去，並且接了妳在29日送妳來的這裏對嗎？”
　　張萌再度點點頭。
　　周寧看向張平，直接擺擺手。
　　“我覺得沒什麽好問的，現在她神誌不算清醒，大趙抽血，直接送檢，我想她應該被‘吸D’了，雖然量不是很大，但想要戒掉，太難了，回去D癮發作，不用審問，什麽也都說了。”
　　聽到周寧說的這些，張萌已經傻了，揉揉眼睛，然後使勁兒拍打自己的臉，似乎要讓自己更加清醒壹些。
　　“妳說什麽，吸D？我從來沒碰過那些東西，我真的沒碰過，妳們想問什麽，就問我好了，我直接說，不用妳們問我自己說還不行？”
　　張平掃了張萌壹眼，似乎這個進展著實太迅速了，可說是被‘吸D’，他也有些沒明白。
　　“被下藥了？”
　　周寧揉揉鼻子，微微頷首看向張萌。
　　“妳身上有煙草味兒，妳吸煙對吧，煙呢？拿出來我看壹下。”
　　張萌似乎想到了什麽，臉都白了兩分，顫巍巍從口袋裏面，掏出來壹包硬包華子和壹個打火機，大趙湊過來，戴著手套，將煙和打火機放在托盤上，隨後將煙盒打開。
　　壹支壹支拿起來檢查，果然在過濾嘴邊緣的位置，都看到了針孔，而且還有浸濕的壹小點兒水漬，張萌就站在壹側，傻楞楞的眼淚已經流下來。
　　張平瞥了壹眼，也明白了。
　　“手法很老道啊，誰給妳的煙妳總該知道吧，我們時間有限，想說什麽，抓緊說，給妳多少錢，讓妳如何說的？抓緊坦白，我好第壹時間上報妳的情況，不然沒被戒毒所接收之前妳要是D癮發作，難受的可是妳自己。”
　　張萌抓著自己的衣領，之前似乎也沒有多麽難受，但壹切證據都在眼前，也不由他不相信，而且越想越是覺得呼吸困難。
　　“我說，我說，麻煩妳們給我找醫生，救救我吧！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劉立偉是我在網上認識的，他說招聘演員，我就加了他，過去後把24號別墅說的天花亂墜，我就留在那裏，也親眼看著那些漂亮姑娘自薦枕席。
　　我知道想要紅，想要有個試鏡的機會，對於我們這些先天不足，還沒有什麽門路的人來說，就要有所付出，不然沒有任何出頭的機會，不過有個人當時叫我服務的時候，我退縮了。
　　劉立偉跟我談了壹次，讓我調整好心態，還塞給我壹包煙，他說壓力大就抽壹兩根，我很愧疚，覺得對不起他，不過那時候也讓我染上煙癮的。
　　就在4月28日19：00多點，劉立偉找到我，能感覺到他非常著急，將我拉到院子裏面，躲開人來人往的工作人員，單獨說了壹番話。
　　他說，讓我壹會兒就等在吧臺這裏，李慕白過來的時候，會問我看沒看到壹個漂亮姑娘，說姓什麽妳就說，哦！那位小姐啊，她已經拉著行李打車離開了，似乎有點生氣，大體指壹個方向就行。
　　我當時有點兒懵，不過劉立偉直接拍在我手中壹萬塊錢，要知道我畢業後出來打工，跑龍套也好，找了這樣的服務員工作也好，從沒見過這麽多錢，而且我確實缺錢，雖然疑惑我也應承下來。
　　我趕緊藏起來錢，去前臺附近站著，這時候才發現，周圍嘰嘰喳喳的那些姑娘都不知道去哪兒了，我想了想，估計是私房菜那邊來了重要任務，壹個個為了過去露臉，畢竟這樣的事兒不是第壹次。
　　正想著，那個李慕白跑過來，給我看了手機照片，問這個入住的沈小姐，看沒看到去哪兒了？我說看到了，就幾分鐘前，她拉著行李箱出來，似乎很不高興的樣子，直接出去打車走了，就朝海邊的方向離開的。
　　李慕白沖出去，開始在24號內瘋狂找人，我這才發現，似乎那位沈小姐，對於李慕白來說很重要，也覺得這裏面似乎有什麽陰謀，壹個那麽漂亮的姑娘，我雖然沒看到她進去，可騙李慕白人離開了，總覺得這壹萬塊錢拿著燙手。
　　當晚我回到住所，就沒敢出去，晚上劉立偉給我發來壹條信息，跟我說別擔心，他們在開玩笑，不過介於我表現不錯，不用在24號服務了，可以去馬山景區別墅，29日劉立偉過來接的我。
　　他將我放在這裏，跟我說在這裏只要不出去，就隨便玩兒，給我兩包煙，說別節約，之後再給我，這邊壹個月就接待壹兩波客人，然後他就走了，果然在當晚就來了兩撥客人，隨後送來了幾個姑娘。
　　幹啥就不用我介紹了吧，反正壹夜樓上的音樂和喊叫聲才停下，第二天那兩個姑娘是被擡走的，我偷偷看了壹眼，有個姑娘脖子手臂上全是青紫的痕跡，我當時嚇壞了，不過那些人第二天就走了，然後壹直沒事，我也沒註意過了多久，妳們就來了。”
　　張平這會兒腦子倒是在線，趕緊追問道：
　　“兩撥客人都是男的對吧，壹共幾個人，妳看清楚了嗎？另外，這個別墅就沒有管理員，或者是服務人員嗎？我們的人搜查了壹圈，怎麽說這裏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