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錢不是問題】

　　傳說，午夜陰陽交匯時，便會有許多魑魅魍魎出現人間。
　　事實上，的確如此。
　　偷雞摸狗的大盜、畏罪潛逃的犯人、包藏禍心的匪徒，多數會在午夜四處活動，亦如陰溝裏的蛆蟲。
　　壹些骯臟見不得光的組織，也會選擇【00：00】後開業。
　　四春城中的鬼樓，乃是三教九流中人，不得不知的地方。
　　據說只要給錢，哪怕是天上的星星，都能給妳弄下來。
　　殺人、找人、脫罪、走私、盜竊，甚至於想要升官，找他們準沒錯。
　　當然，壹切的前提是銀子、銀子、還TM是銀子。給足銀兩，讓鬼樓的人跪下來，給妳舔靴子亦沒問題。
　　有人說，這幫人活著的使命，就是賺錢。
　　反正進去的人，出來的時候身上壹兩銀子也存不住，且個個沒有覺得虧本，可見“小鬼”讓人花錢的厲害。
　　城東，距離城墻不遠處，壹個占地面積尚可，僅有三層樓高的小樓，上方的檐角，各自掛著壹慘白的燈籠。
　　每個燈籠上，畫著大大的鬼臉，壹見之下頓覺驚恐。
　　樓內，與燈火通明，紙醉金迷的勾欄妓院等地，呈反比。
　　壹縷縷蒙蒙光暈，自窗戶向外發散。
　　壹道道黑色人影，於內裏進進出出。
　　匆匆而來，匆匆而去。
　　兩個帶著小鬼面具的人，筆直的站在門口，負責把守。
　　做了萬全準備的賀曌，邁步走入。
　　“又來了壹單生意。”
　　正對著大門口，是壹櫃臺。
　　臺上，燃著兩只粗大的蠟燭。臺後，坐著壹位頭發花白的老人，此人聲音略微沙啞，聽起來令人不適。
　　燭火搖曳中，再加上猙獰的鬼臉面具，多少使人有些置身地獄的錯覺。
　　“說說吧，來我們鬼樓，有什麽想要的？殺人、放火、升官、銷贓、脫罪、偷竊、買賣消息，只要妳有錢，我們什麽事都敢幹、能幹！”
　　語氣中，自信簡直爆棚。
　　“我要幹挺多事，可否找壹處安靜的房間詳談？”
　　話音落下，對面的老人笑了。
　　雖然隔著壹張面具，但姓賀的肯定，對方壹定笑了！
　　“嘿嘿，想不到卻是壹位豪客。老夫不想問其它的，只問壹句話。”
　　“但說無妨。”
　　“錢帶了嗎？帶夠了嗎？”
　　著名狠人聞言，摸了摸寬大的袖袍。
　　“夠，不僅夠，我害怕妳們吃不下。”
　　“好好好，我親自跟妳談。”
　　言罷，老人起身，拿起櫃臺上的燭火，轉身向著後方走去。
　　賀曌緊隨其後，生怕壹不小心跟丟了，再冒出百十個高手，說他居心叵測，亂刀砍死。
　　走到登往二、三層的樓梯口時，他下意識回頭壹望，只見不知何時，壹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坐在了櫃臺後面，並重新點燃了壹根蠟燭。
　　‘大爺的，高手！！’
　　三四秒的時間，於壹個安靜的環境中，自己居然楞是沒有察覺，對方究竟是如何現身的。
　　不愧是號稱，不讓客人帶走壹兩銀子的鬼樓。
　　莫名的，他對壹群藏頭露尾的家夥們，多了壹股信心。
　　壹老壹少，壹路來到了三樓。
　　路過其它房間時，只能看見暗淡的燭火，聽不到裏面之人的交談聲。
　　“放寬心，鬼樓內部任何壹個屋子，俱是加裝了隔音效果。別說小聲交談，哪怕是打起來，外界亦僅能聽到輕微異響。”
　　可能是大客戶的緣故，老人很有耐心的為他解釋了壹句。
　　“吱嘎！”
　　推開最裏面的房門，兩個人魚貫而入。
　　“說說吧。”
　　老人將蠟燭放置在桌子上，坐在主位上開口詢問道。
　　“首先，我想妳們探聽壹下，範鐘的消息。事無巨細，越詳細越好。”
　　“範鐘，醫道名家。先交壹萬兩銀子押金，我們會根據收集到的情報，酌情考慮費用。可能會退壹些錢，可能會讓妳加錢，有無異議？”
　　對此，他有個屁的異議！
　　怎麽收費，還不是妳們訂的。
　　“可。”
　　話音落下，抽出十張面值壹千兩紋銀的不記名銀票，遞了過去。
　　“呵呵，老夫就喜歡妳這樣，不討價還價的豪客。那些初次來到鬼樓的新人，總覺得我們是街面上的小攤小販。”
　　老人伸手接過，借助微弱的燭火，他能清晰看見對方的手，宛如幹枯的樹木。
　　但，毫不懷疑，形如枯骨的細小手臂，能輕而易舉的撕破自己的喉嚨。
　　人嘛，是有第六感的，或許是源自於祖宗的基因，對於壹些危險，有著獨特的感知。
　　而練家子，辨別高手沒啥太多的技巧，全部取決於感覺。
　　明明進入鬼樓時，老人就像是市井中的尋常老頭。可伸出手時，第六感卻告訴他，對方很危險，非常危險。
　　“放心，鬼樓裏不得殺生，尤其是客戶。只要妳不鬧事，我們壹定壹定壹定不會對妳動手。否則的話，數十年信譽，必然毀於壹旦。”
　　似乎是看出了賀曌，看穿了自己的實力，老人說出了規矩。
　　“我不是惹事的人。”
　　頓了頓，又道。
　　“我想拜托妳們，替我尋找壹本名為《散手四式》的秘籍。招式、藥方，缺壹不可。”師父的事說完，該輪到私事了。
　　“找書？我們接了，收妳五千兩銀子吧。還是那句話，全看我們耗費了多少力氣，可能退錢，可能加錢。”
　　“好。”
　　從袖中抽出五張銀票，向前遞了過去。
　　馬丹，啥玩意兒沒見著，壹萬五千兩不記名銀票先送了出來。
　　不愧是鬼樓，不不不，改名十八層地獄吧，反正都是被人扒了壹層皮。
　　“還有嗎？”
　　“行壹門《金剛八式》。”
　　“嗯……壹千兩銀子，我們給妳秘籍。三千兩銀子，我們給妳帶有註釋的秘籍。五千兩銀子，我找個熟練《金剛八式》的人教妳。壹萬兩銀子，讓行壹門大師兄，親自教導妳。要是能拿出十萬兩，門主手把手的傳授。”
　　老者思索片刻，給出了五個方案，且逐壹加價。
　　“……”
　　還是妳們厲害呀。
　　只要錢到位，行壹門的門主手把手教我？
　　佩服，佩服。
　　鬼樓的觸手，伸得夠長呀！
　　“壹千兩。”
　　“好。”
　　【－1000兩不記名銀票】
　　“還有嗎？”
　　“我需要《淬骨法》，並且來壹位高人，為我詳細的解讀，從運勁開始往後的關卡。另外，期間我會提出各種各樣的問題，只要能壹壹解惑，錢不是問題。”
　　“嘿嘿。”
　　老人笑了，還笑出了聲，雖然聲音聽難聽，如同惡鬼嘶吼。
　　“很巧，老夫就是壹位高人。壹個問題，壹千兩！至於《淬骨法》，不僅有，還很多。北方但凡能叫得出名號的門派，壹般皆有收藏。不過，《淬骨法》有高有低，價格不定。”
　　“我不差錢。”
　　這段日子，富戶們提供的錢財實在是太多了，賀曌可謂財大氣粗。
　　銀子嘛，不是用來花的麽？
　　吝嗇如鐵公雞，留在手裏只是無用的財富數字增長，花出去能變強，多少錢都行。
　　“先問，問完了再選《淬骨法》。”
　　“敢問老先生，是否知曉青山門的藥浴？”
　　老人聞言，呵呵壹笑。
　　“氣嘛，青山祖師的確是壹代奇人。竟然以藥浴，提前使人唯有入臟關卡才能接觸到的氣，激發出來。
　　嗯……如此說妳可能不太明白，從武道第壹關開始，共分為熬練、藥浴、運勁、淬骨、入臟、化真。
　　下面有沒有，老夫就不知了。運勁乃是由外人灌註勁力，從而使人誕生出屬於自己的勁力。因外力幹擾，故又有外勁的稱呼。
　　以外勁淬骨，連成壹片之後，外勁蛻變為內勁。臟腑有汙，以內勁去汙。之後，臟器清明，內勁化氣。
　　氣，無形無質，以《化真法》，化為真氣。真氣效用多多，個中神妙，除非是化真關卡的練家子，方能體悟。”
　　六六六，終於找到了個大佬。
　　於是，他急忙又問。
　　“敢問，氣能淬骨嗎？”
　　“能！外勁蛻變內勁，內勁蛻變氣。外勁能做到的事情，氣憑什麽不能？不僅能，以氣淬骨的話，按照老夫的觀點，應該比外勁還要快，還要強！”
　　好好好，他心裏懸著的壹塊石頭落地。
　　當然，縱然不能，也能花點銀票，讓鬼樓的人幫助他領悟外勁。
　　“除了《淬骨法》外，往後還有什麽法？”
　　“《淬骨法》、《去汙法》、《化真法》三者，每個階段北方門派各有所長。例如，四春城的三個門派：行壹門、六合門、青山門。
　　行壹門的《淬骨法》壹旦練成，剛猛無儔，當者辟易。壹些兵刃，他們能隨手掰斷。縱使重錘轟擊，亦無法損傷骨骼。尋常練家子與他們廝殺，三招兩式，便會落得個骨斷筋折的下場。
　　六合門《淬骨法》，沒有死對頭行壹門的《淬骨法》，使骨頭極具硬度。但，靈活性超出他們太多，往往能做出各種匪夷所思的動作。出其不意中，取人性命。
　　至於青山門……”
　　老人搖了搖頭，壹副不予評價的樣子。
　　似乎是太爛了，懶得說。
　　“《去汙法》就更講究了，直接關系到，妳所練出的內勁質量、數量。好的《去汙法》，內勁蘊含神妙，使用時壹招頂的上垃圾《去汙法》十招。
　　《化真法》甭談了，先別說我們鬼樓沒有。僥是老夫活了五十多年，楞是沒碰見過化真高人，壹直處於道聽途說的境地。”
　　賀曌沈吟片刻，旋即心中下了決定。
　　“《淬骨法》和《去汙法》，我要剛猛的。壹招能把人打死，絕不出第二招的那種。最好還特別抗揍，無懼圍攻。”
　　“……”
　　懂了，妳小子是怕死呀！
　　“鬼樓有，可練起來苦，老夫怕妳堅持不下去。”說完，上下打量了幾眼，壹副極度不信任的模樣。
　　“……”
　　老東西，要不是打不過妳，信不信我分分鐘暴起，抄起凳子扁妳？
　　“吃苦不怕，我怕不猛。”
　　“十兩銀子。”
　　“好……十……等會兒，十兩銀子？”
　　正往外掏銀票的著名狠人，登時懵逼了。
　　前面動不動壹萬兩、五千兩，咋輪到《淬骨法》，直接跌成白菜價了呢？
　　“嘿嘿，百年前壹位專註於橫練功夫的高人，創造了壹本名為《千錘百煉》的淬骨法。可惜，撰寫完畢，他已垂垂老矣，即將入土。
　　後來，他的子孫後輩壹練，渾身劇痛，不得已放棄。可是，為了將此法傳承下去，便收了幾個徒弟。
　　但，無壹例外，全部失敗。於是，壹狠心，將法門公布天下。然後，壹夜之間死了上百位運勁層次的練家子。
　　據活下來的人說，淬骨時比鋼刀刮骨，還要痛苦百十倍。許多高手看過，大多數覺得沒問題，按照《千錘百煉》，練成後肉身定然當居第壹。
　　可惜，百年來從未有人能堅持下來。”
　　“……”
　　麻蛋，壹個爛大街的法門，妳收我十兩銀子，妳虧心不虧心？
　　“別覺得十兩銀子貴，鬼樓的《千錘百煉》是從原版拓印，沒有任何錯誤之處，且保存完好。十兩銀子，充其量收妳壹個保管費。”
　　“行壹門的《淬骨法》多少錢？”
　　“三千兩。”
　　“啪！”
　　賀曌把六十張銀票拍在桌子上，多出來的三千兩，則是剛剛提問的錢。
　　“搭上《千錘百煉》如何？”
　　“好，難得遇上妳這樣的豪客。”
　　老人點點頭，把銀票塞入袖子。
　　“《去汙法》有什麽好推薦的？”
　　“嘿嘿，《去汙法》不推薦四春城的門派。北方草原十三氏族聽說過嗎？其中有壹個氏族名為火蠻，他們的《去汙法》極其暴力，同時又非常強悍。價格嘛，稍微貴了壹點，不二價……五萬兩。”
　　“啪！”
　　五十張不記名銀票，再壹次被人拍在桌子上。
　　“錢，永遠不是問題。”
　　“爽快，我再贈送妳壹塊火石。那玩意兒是修煉火蠻氏族《去汙法》的必備之物，價格可不便宜呢。說起來，妳小子可是第壹個從老夫手裏面，獲得過贈品的人呢。”
　　我焯妳二大爺的，老子花了幾萬兩了？
　　壹萬兩（打探範鐘消息）＋五千兩（散手四式消息）＋壹千兩（《金剛八式》秘籍）＋三千兩（三個問題）＋三千兩（行壹門《淬骨法》）＋五萬兩（火蠻族《去汙法》）=七萬兩千兩。
　　七萬兩之巨，不給點贈品，說不過去呀！
　　“最後壹個。”
　　賀曌緩了口氣，語氣嚴肅道。
　　“說。”
　　老者笑意越盛，能留到最後說的，定然是大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