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壹十八章 歲月永恒

　　歲月混亂之地，關於‘仙’和‘鬼’，諸修均在瘋狂討論，提出自身的看法，但最終結論很統壹，無論如何，仙遺都得直面其中壹個。
　　仙和鬼都會毀滅仙遺生靈，這是龜年兩則占蔔預言的最終驗證。
　　“將冥和獄丟入歲月混亂之地如何，那裏歲月靜止不動，或可拖延更長時間。”楊惠英凝聲道。
　　‘鬼’笑道：“無用的，祖靈便是吾，吾便是祖靈，祖靈的壽元，也是吾的壽元，祖靈歸來，只會與吾融合為壹。”
　　“吾的身體，本含有壹分的歲月，歲月無法混亂。”
　　“妳們倒是可試著將祖靈扔到‘仙’的那塊歲月混亂之地……”
　　說完，‘鬼’便往歲月混亂的中心區域走，中心地帶還有壹個黑盒子，那是‘鬼’的本體，‘鬼’顯然沒有將黑盒子交給李青的意思。
　　“現在該如何？”龜年皺眉道，該了解的均已了解，最後的答案，在另壹處歲月混亂之地。
　　“去那邊看看吧。”有人回。
　　接下來，諸修又去了另外壹處歲月混亂之地查探，但無新發現，‘仙’沒有現身。
　　李青回到了仙遺，他腦中有不少線索，在與‘鬼’對話結束後，這些線索，匯合在壹起。
　　“真相，其實大抵已明白了。”李青悠悠而嘆，明白了真相並沒有用，他得戰勝最後的‘仙’。
　　此時的仙遺，隨著‘仙’與‘鬼’的信息傳開，各地修士也掀起了相關大討論，力圖發現更多線索。
　　諸修探討‘仙’和‘鬼’的本體為何物。
　　有人言，仙、鬼為天地意誌的化身。
　　也有言，仙、鬼為大道化身，乃大道生靈，開了靈智，要奴役世間。
　　更有人大膽放言：“仙和鬼，或許在爭下壹個仙道境界，這個境界在長生仙之上，要取眾生性命方可突破，誰贏了，誰就能超脫長生仙，實現永恒！”
　　“嚴格來講，長生仙不過與天同壽，但天壹樣會滅，這不是真的長生，真長生當歲月永恒！”
　　仙遺在這種爭論不休中，又渡過了五千年。
　　“師父，這是各地修士，關於仙和鬼的猜測。”楊惠英找到李青，將五千年的討論結果匯集交出。
　　李青瞥了壹眼，沒有多看。
　　楊惠英問：“長生仙之上，還有境界麽？”
　　“沒有，長生仙的境界，已經固定，與天同壽，跨入這個境界，關於道的追求，已經停止。”李青悠悠道：“但破開真仙後的道仙境之上，還有路可尋。”
　　跳出大道後，李青在百世碑上的壽元，固定顯示為壹百萬年。
　　並不是說李青只能活壹百萬年，這只是百世碑記錄的上限，具體能活多久，難以預估，或許能活上億載。
　　經過與‘鬼’的對話，李青有種感知，他哪怕活了無盡歲月，最終還會走到歲月的盡頭。
　　“那師父在求了麽？”楊惠英又道。
　　李青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壹步踏出，帶著楊惠英出現在歲月長河之上，他道：“歲月長河兩端，均有盡頭，壹條歲月長河，有頭有尾。”
　　“所有生靈，都活在歲月長河之內。”
　　“長生，只是歲月長河內的長生。”
　　“仙遺只代表三十三重天，並不能代表所有的混沌虛空。”
　　“但歲月長河，卻將混沌虛空包裹在內，它包含壹切，元初之前沒有史，但仙遺之前的混沌虛空，還有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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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遺的來歷，楊惠英早已明晰，仙遺由三十三顆連根的世界種子孕育而出。
　　楊惠英訝語：“混沌虛空內，難道還有類似的仙遺大界？”
　　“現在沒有，過去不好說，未來或會有新的仙遺大界，甚至可能比仙遺更大更強。”李青目光悠悠。
　　楊惠英大致明白了李青的話，凝聲道：“道仙境的下壹步，那應該是跳出歲月長河，實現最終永恒！”
　　李青點頭：“這是我在嘗試走的路，別人的路，不壹定是這樣，大體稱為歲月永恒，總沒錯。”
　　楊惠英此時也看到了歲月長河上的腳印和血跡，驚道：“血在歲月長河不化，腳印在歲月長河顯形，此就不是歲月永恒的征兆？”
　　“終極的仙和鬼，顯然不是道仙境或長生仙的範疇，他們歲月永恒了，血跡和腳印，莫非就是仙、鬼分別留下？”
　　“又或者，他們還未實現永恒，差了半步，如今在爭最後壹步？”
　　李青搖頭，似乎在說，楊惠英的觀點，均是錯的。
　　“那師父修行進度如何？”楊惠英關心道。
　　李青低語：“壹眼看不到盡頭，前方看似有路又無路，跳出歲月長河這壹步，看似存在又不存在。”
　　楊惠英笑語：“師父的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當下哪怕不邁出那步，壹樣可解決仙或鬼。”
　　“師父的道仙境極巔，想必也可逆伐上境！”
　　“或許吧。”李青輕笑。
　　從歲月長河回歸後，李青開長生法會，邀請長生仙及底蘊深厚的真仙論道。
　　李青將走過的路，壹壹點明，與諸修探討跳出歲月長河的可能。
　　龜年帶來其昔年所畫的推背圖，言道：“老夫有壹段記憶，雖現在不曾記起，但在推背圖中有過留影。”
　　“其語，‘我看到了壹角未來，壹片黑暗，仙界未來不明，唯有明古今，方有機會跳出歲月之河，獨善其身’。”
　　“如今看，這正好驗證了林道友的心中所想。”
　　“林道友想跳出那壹步，關鍵在古今道上！”
　　古今道……李青眸轉千古，思緒萬千，他雖跳出了大道，但依然可使用大道，古今道可用。
　　霧天語：“跳出歲月長河，有兩種解法，壹是如水中之魚躍出水面，二是搭建壹座歲月之橋，橫渡大河，邁過歲月。”
　　諸修妳壹言，我壹語，為李青提供不壹樣的見解，由於諸修未親臨跳出大道這壹步，無法面面俱到。
　　但集思廣益下，諸修的壹些見解，對李青幫助極大。
　　百年法會後，李青進入深度閉關，嘗試找到跳出歲月長河的辦法。
　　距離鬼的逝去，仙的降臨，不足三萬載，這點時間，如何也不夠李青更進壹步。
　　李青大抵要在跳出大道這壹步面對終極的‘仙’，但他始終在嘗試，不管前方有多大的敵人，他的初心都是得真長生。
　　李青尋求突破不是為對抗‘仙’，而是為真長生而求。
　　五千年後，李青回顧主宰大道、跳出大道時的悟道突破，有了頓悟：“世間沒有絕對完美之物，大道有缺，歲月也應有缺。”
　　“把握了歲月之缺，或可助我跳出歲月，萬道中，與歲月聯系最緊密的，屬古今道。”
　　“古今道就是歲月之缺麽？”
　　“那如何借古今道這個缺，跳出歲月……”
　　李青不斷嘗試，盡皆失敗，他如今能在歲月長河上行走，看似不受歲月限制，實則不然，真正跳出了歲月，當可從另壹個維度上看待歲月長河這個整體。
　　如大道，在李青當下的視線中，就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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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在悟前路，把歲月之缺當作了突破口，他時而走入歲月長河，在河中暢遊。
　　他有了很多新的理解，但始終未取得跳出歲月的關鍵進展。
　　跳出大道的思路，不能完全照搬在跳出歲月之上。
　　跳出大道前，李青有大多的積累，道尊人、自在道果、主宰九道、主宰萬道，在跳出歲月時，這些積累難以參照。
　　他不可能讓歲月尊他……
　　仙遺各地，也正在加緊為最終‘仙’的到來而準備，當然仙遺生靈知曉，他們其實起不了作用，這註定只是李青壹個人的戰鬥。
　　萬靈不想歲月流逝，但歲月長河的流淌，不可阻擋。
　　春去秋來，轉眼又過去了兩萬載。
　　古祖冥和古祖獄，在不斷的老去，這壹日，冥和獄終於走到了歲月的盡頭，他們徹底死了。
　　“哎，吾真的敗了。”黑盒子所在的歲月混亂之地，傳出壹聲嘆息：“原來，吾的真名，不叫鬼，吾其實也沒名字……”
　　隨著‘鬼’消散，這片歲月混亂之地，徹底陷入永寂，歲月長河隱去，不再有混亂歲月。
　　在‘鬼’消失的壹瞬，仙遺三十三重天所有被汙染的祖脈，同壹時間實現大復蘇，生機勃勃，在自動凈化汙染。
　　陰六紀終末的歸墟迷霧，也在散開。
　　“我的壽元！”各地異族，壹夜間白頭，壽元枯竭，迎來族滅之劫。
　　而現在另壹處歲月混亂之地，道音大起，靜止的歲月，恢復了正常流淌速度，吞噬壹切的黑散去，露出壹座宏偉的宮殿。
　　宮殿下方，流水潺潺，那是歲月長河。
　　若李青在此，就會看出大端倪，黑暗散去後的壹座宮殿，竟然立在歲月長河之上！
　　宮殿的中心，有壹方竹榻，竹榻上躺了壹個千瘡百孔的生靈，汙血自生靈身上流出，滴落在歲月長河之上，成為不可磨滅的歲月血跡。
　　生靈的肉身，在以極慢的速度恢復。
　　“妳……妳蘇醒了！”宮殿外，柳三變動作僵硬，他的身體，還保持在歲月混亂時。
　　“我是醒了，”千瘡百孔的生靈，翻身而起，他目光悠悠：“龜年當誅，但多虧了妳，不然，此刻醒來的，不會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