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首勝

　　“這是怎麽回事？”站在城樓上，與徐渭、李泰壹起觀看演習的徐芷晴見了眼前情形，忍不住眉頭輕皺，悄聲問道：“不是說好雙方各有千人麽，怎麽蘇將軍這邊突然多出這麽些人馬？”
　　徐渭亦是疑惑不解，望了李泰壹眼，老將軍飽經風霜的臉上並無絲毫表情，沈聲道：“壹切貼近於實戰，出現任何意外，都屬正常，戰爭是不會講條件的。這壹點上，蘇慕白做的很好。那林三怕是要吃虧了。”
　　徐芷晴咬了咬牙，方才是她親口告訴林三，雙方各有千人參戰，哪知眨眼之間，蘇慕白卻變出了五倍的人馬，算起來，雖然出於無心，卻是她錯報了信息，陷林三於險境。她心裏有些恍惚，這壹陣林三能堅持下來嗎？
　　皇帝聽見幾人談話，頓時大有興致的道：“哦？徐愛卿，李愛卿，照妳們如此說來，這兵馬變動，竟是蘇慕白臨時為之？爾等並不知情？”
　　李泰抱拳道：“稟告皇上，兵者，詭道，蘇慕白此舉正合用兵準則，也出乎諸人意外，這壹場實戰，怕是會熱鬧的很。”
　　皇帝臉上露出絲絲笑容，點頭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這蘇慕白能有此奇招，倒也不枉朕將他安插到老將軍身邊學習的壹片苦心，很好，很好。徐愛卿，妳認為蘇慕白和妳推舉的那奇人之間，孰優孰劣？”
　　徐渭思索壹陣，抱拳道：“稟皇上，蘇狀元用兵神奇，確有過人之處。但微臣推薦的這人，卻也不是那般輕易被擊敗的人物，這壹仗怕是有的打。”
　　“要打，要好好的打。”皇帝大笑道，眼中露出壹絲神秘的笑意：“諸位愛卿，今日演兵卻有此意外情形，讓我等可以親眼目睹我大華雄獅真刀真槍的較量，乃是百年難得壹見，我們便在這裏靜觀其變吧。”眾臣見皇帝興致高昂，便都轟然應是，又把目光放到了校場之中。
　　徐渭焦急的望了遠處壹眼，只見遠處蘇慕白的五千兵馬陣型穩健，密密麻麻，如潮水般向對面攻去。林三雖是處於劣勢，但軍中軍容嚴整，並無絲毫盲動。他心裏升起絲絲希望：林小兄，妳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李泰見徐芷晴滿面憂慮，便道：“芷晴丫頭，妳看這壹仗，是蘇慕白勝，還是林三打贏。”
　　徐芷晴沈默不語，喟然良久才道：“誰勝誰敗，芷晴不敢妄斷，我只知道壹點，即便是蘇慕白取勝，也必定是慘勝。”
　　徐渭看了徐芷晴壹眼，點點頭笑道：“芷兒，妳倒是把這林三看的透了。這人行事做人不拘壹格，處處都能出人意料。”他轉向李泰道：“李老將軍，我們賭個東道。今日這壹陣，若是林三能勝，我便請妳到我家喝上三天酒。”
　　李泰還未說話，皇帝卻是聽得津津有味，笑道：“徐愛卿，聽妳如此說法，莫非是妳對自己推薦的奇人並無信心，轉而看好蘇慕白？要不怎麽舍得出這酒錢？”
　　徐渭搖頭道：“非也，非也。老臣巴不得賣出這頓酒去。若是林三勝了，我縱是賠了老本，請諸位同僚喝上十天十夜，也是心甘情願。”
　　皇帝笑道：“這倒著實有趣了。徐愛卿，妳這東道，便也算上朕壹個吧，朕也想去妳家裏嘗嘗那塵封已久的女兒紅呢。”
　　壹句話說的眾人大笑，徐芷晴卻是羞紅上臉。徐渭珍藏的女兒紅，便是專為嫁女兒用的，可惜徐芷晴紅顏薄命，還未過門，那未見過面的夫婿便戰死在沙場了，這女兒紅再無開啟之時。
　　皇帝這番話是故意調笑女軍師，眾人聽得開懷，唯有李泰搖頭壹嘆。誤了徐芷晴的終身，實乃李家之過。他看了徐芷晴壹眼，嘆道：“芷兒，妳若是有中意的人兒，便跟伯伯提出來，伯伯為妳保大媒。妳是老徐家的閨女，也是我李泰的閨女，我們壹定風風光光，把妳嫁出去。”
　　徐芷晴臉色微紅，大方壹笑道：“謝皇上和李伯伯厚愛。芷晴醉心萬物，對這兒女之事並無絲毫留戀。我徐家的美酒，便請諸位放懷暢飲就是。”
　　“快看——”徐渭正聚精會神的望著遠處沙場，忽然發出壹陣驚叫，吸引了眾人的目光，眾人眼光壹轉，便向校場看去，只見那林三軍中軍旗飄動，人影晃晃，林三開始動作了。
　　……
　　聽到林晚榮的話音，胡不歸和杜修元舉頭望去，只見校場上塵沙飛舞，黑壓壓的壹片人頭，萬馬齊鳴中，數不清的人頭像奔湧的潮水，飛速向己方沖來。
　　“奶奶的，至少五千人。”胡不歸咧了咧嘴道，眼中閃過壹絲興奮之色：“這次可有的打了，那個狀元郎還會玩這壹手，倒不是個草包貨。”
　　李武陵還是第壹次看見這樣的大場面，他年紀雖輕，卻是軍中世家出身，見了眼前情形，將手裏的長刀壹揮，駿馬嘶鳴，興奮的大叫起來：“打啊，打個過癮。”
　　這兩個都是戰爭狂人啊，杜修元苦笑壹聲，他擅長謀略，遇事沈著冷靜，見眼前對手五倍於己，來勢洶洶，氣勢猛烈，擔憂的望了林晚榮壹眼，輕道：“將軍，怎麽辦？”
　　奶奶的，這姓蘇的看起來斯文，沒想到還是壹個玩暗鬥的高手啊，林晚榮吞了口口水，潤潤幹澀的喉嚨，問道：“杜大哥，要是和他們硬拼的話，我們有多大勝算？”
　　杜修元和胡不歸平日便與對面人馬在壹起練兵，對他們戰力深有所知，聞言沈思道：“以壹敵二，我兄弟們穩勝，以壹敵三，怕是略有不及。”
　　“以壹敵三也無問題。”胡不歸卻是強硬道：“林將軍，我手下兒郎絕沒有怕死的孬種。”
　　似胡不歸這樣的好戰分子，林晚榮自然不敢聽信他的話，倒是杜修元的話比較靠譜壹點。林晚榮推出的末位淘汰制，壹直被胡不歸和杜修元忠實的執行著，這近乎殘酷不近人情的手段，對提升軍士戰力有著極大的效用，以壹敵二，絕不是空話。但對面軍士也是大華的精銳，絕不能有絲毫大意。
　　趁著幾人沈思的間隙，林晚榮放眼望去，只見蘇慕白的五千人馬，騎兵至少千五之數，駿馬嘶鳴，長刀揮舞，沖鋒在最前面。那隊形凝而不散，聚合有力，顯然是操練已久，陣型熟練。後面是數不清的長矛步營，跟隨在騎兵之後，隊列嚴謹，士兵威武，顯然也非易與之輩。騎營與步營之間，相隔幾十丈的距離，這也是標準的騎步協同作戰的進攻隊形。
　　見對方數千騎兵沖鋒在前，林晚榮咬咬牙，媽的，幸虧老子也是玩手段的祖宗，早讓李聖準備了東西，要不然這壹次還真是被那姓蘇的踩平了都不知道。
　　“李聖——”林晚榮大聲喝道。
　　“末將在——”李聖氣喘籲籲趕來，臉上的神情又是興奮又是激動。他身後卻是跟著數百人馬，拉著幾十輛大車，車上滿是厚厚的幹草，竟是為戰馬準備的食糧。
　　“李大哥，多的話我就不說了。我數千弟兄的榮譽生死，就在妳手裏了。”林晚榮微壹沈吟說道。胡不歸和杜修元面面相覷，林將軍這是什麽意思？難道這壹陣要讓神機營沖殺？
　　李聖躬身道：“將軍算無遺策，未雨綢繆，末將心服口服。”
　　林晚榮嘿嘿壹笑，也不解釋，臉色壹整，大聲喝道：“神機營何在？”
　　數百名弓箭手齊齊出列，結成戰鬥隊形，手持強弓，列於陣前，雙目炯炯，正對著數千沖鋒而來的對手騎兵。
　　胡不歸和杜修元壹起臉色大變，這數百人的射手，怎能抵擋敵軍千余騎兵的沖鋒？林將軍莫非瘋了不成。
　　“林將軍——”心急的胡不歸方要說話，林晚榮大手壹揮道：“令行禁止，聽從指揮。箭手準備。”
　　百余名箭手張弓搭箭，望見那騎兵風速般疾駛，轉眼便進入了箭矢的射擊範圍，林晚榮大吼壹聲：“放箭。”
　　數百只箭枝如紛飛的蝗雨，向沖鋒的騎兵射去。這實兵對戰用的箭矢，前面綴的是非打磨的鈍頭，非是尖峰，殺傷力極為有限。李聖軍中的神機營兵士皆是百裏挑壹的神箭手，這壹陣箭雨準頭極高，竟有壹半正中那騎行的駿馬眉眼之中。數百戰馬嘶鳴壹聲，吃痛之下，前蹄壹軟，撲倒在地，幾十名騎士便從馬上摔下，哀嚎之聲響個不絕。
　　“打得好。”李武陵高叫壹聲，興奮喊道。他是初次見這實戰場面，又是小孩習性，自然高興無比。杜修元和胡不歸等人卻依然憂心忡忡，這射戰馬眼睛的方法，是胡不歸自胡人手中學來的，再加上神機營的神箭手，雖然效果不錯，但對方至少有壹千五百騎兵，數百的折損，傷不了筋骨，反而更能刺激他們的殺氣。
　　果不其然，對方騎兵折了壹陣，似是發了兇性，奔殺之勢更急，奔跑中卻是隊形壹變，由橫變豎，讓射手失去目標，神機營的箭矢頓時失去了威力。待到壹輪箭雨射完，對方騎兵卻是折損有限。
　　“沖啊——”迎面來的騎兵們壹聲雄壯高喝，馬勢如飛，由縱又變為橫，如上漲的海潮般洶湧而入。
　　“神機營退後，李聖——”林晚榮大吼壹聲，下令道。
　　“得令。”蓄勢待發的李聖早已率領手下兵士準備妥當，聽聞林將軍壹聲令下，幾百名騎營兵士催動馬匹，拉著送糧草的馬車飛速而上，眨眼之間便已在對手騎兵身前設置了壹道草垛屏障。
　　糧草方才擺放完畢，對手騎兵已經沖殺過來，李聖驚慌失措的大喝壹聲：“撤，快撤！”
　　林三軍中數百名騎兵果真是令行禁止，壹聽將軍下令撤退，便飛壹般的躍上戰馬，縱馬狂奔逃去，那姿勢雖是熟練無比，卻用在了逃跑之上，實在叫人惋惜。
　　城樓之上的皇帝與眾臣卻是將眼前情形看的清清楚楚，這林三也太是不堪了，壹輪箭雨過後，便急急撤退，僅憑這些糧草車馬橫在路前，就能擋得住蘇慕白勢如破竹的鐵騎嗎？未免太幼稚了。
　　眾人目光落在了徐渭身上，徐大學士學識超凡，眼光獨到，只是今日卻是看走了眼，極力的向皇帝推薦這麽壹個不成器的人物，實在叫人失望。
　　“李愛卿，蘇慕白這壹陣用兵如何？可有疏漏之處？”皇帝目光落在遠處交戰的雙方身上，卻是詢問身邊的李泰道。
　　李泰搖頭道：“蘇慕白此番用兵，是典型的兵書戰法，騎沖步隨，應用的不錯。騎兵陣型變化迅捷、沖擊有力，步營速度也不錯，只是——”
　　這城墻之上，懂兵法作戰的沒有幾個，李泰是大華第壹名將，經歷戰陣數千，閱歷何等豐富，他說的話自是不會有錯。
　　皇帝聽他稱贊蘇慕白，微微點頭，又聽他轉折語氣，便笑道：“老將軍，指點壹個後生晚輩，卻還這般客氣做什麽？盡管說來就是。”
　　李泰凝望了壹陣道：“唯壹不足的，卻是這騎兵與步營之間的距離，保持的稍嫌遠了些。依兵書來看，這距離不算有錯，但依老臣實戰的經驗看來，此舉大有不妥。此等平原作戰，步營與騎營應銜接更為緊密壹些，以防騎兵被敵阻斷而全殲。徐丫頭，妳怎麽看？”
　　皇帝微笑著看了徐芷晴壹眼，徐小姐躬身道：“李伯伯的意見，芷晴深表贊成，今日之戰，怕是要生波折。”
　　皇帝點點頭道：“說完了蘇慕白，再說說徐愛卿推薦的那奇人吧。李愛卿，妳認為他表現如何？”
　　李泰遠遠的望了那堆在場中阻在騎兵身前的草堆壹眼，搖搖頭道：“林三此人行事，老臣看不明白。這草垛隔兵，非是哪壹本兵書上的兵法，但從場上形勢來看，有壹點可以肯定——”
　　“何事可以肯定？”皇帝聽老將軍分析戰局，卻是聽得有滋有味，急急說道。
　　李泰笑道：“徐丫頭，妳來說吧。”眾臣與皇帝的目光皆都落在了徐芷晴身上，就連那壹直沈默寡言的誠王，也豎耳凝聽徐芷晴的話語。
　　徐小姐微微壹笑道：“戰事頻繁之中，這林三草垛阻兵，未戰即走，唯有兩個可能。”
　　皇帝苦笑道：“徐家丫頭，妳就不要再吊朕的胃口了。妳家的那女兒紅，朕還是為妳留著好了。”
　　眾人大笑，徐芷晴臉色壹紅，輕道：“若不是這林三無能，那便是示敵以弱，圖謀後手。”
　　圖謀後手？眾人壹陣驚疑，這些糧草能有什麽厲害，何況林三已全軍撤退，莫非那糧草中會隱藏著活人不成。
　　“轟——”“轟——”兩陣驚天巨響中，地動山搖，這城墻下的大地都在顫抖，皇帝的鑾帳也是壹陣輕微的搖晃。
　　“何人開炮？護駕，快護駕——”眾臣驚成壹團，高聲叫喊起來。幾個護衛侍從急忙擁到皇帝身邊，將他護在其中。
　　徐渭、李泰等帶過兵的人仍是巋然不動，皇帝笑道：“護什麽駕？這是實兵交戰，打兩炮不算正常麽？”他目光朝遠處望去，卻見對面火光壹片，林三的兵馬在哪裏，都已經看不到了。
　　……
　　蘇慕白的騎兵來勢極快，眨眼便已到了糧草車前，見林三的軍士棄車而去，騎營眾兵士眼中閃過壹絲輕蔑，馬勢不停，直接沖開那阻擋的糧草，數千的人馬壹湧而過，滿車的幹草被沖的七零八落，形成壹條長長的草線，甚為壯觀。轉眼之間，騎兵便已突破了這幹草防線，徑直往林三軍中沖來。
　　“轟——”壹聲淒厲的尖叫乍然響起，碩大的炮彈像是長了眼睛般，正落在騎兵背後的幹草堆上。那草堆瞬間燃燒。
　　蘇慕白的騎營千戶頓時冒出壹身冷汗，這是兵演，不是實戰，林三竟敢如此開炮，他莫非瘋了不成？
　　思慮未完，便又爆起壹陣驚天的巨響，卻是那幹草堆急劇的爆炸起來，壹聲響過壹聲的劇烈爆炸，似是連珠炮般不斷響起，滾滾熱浪鋪面而來，剎那之間，幹草堆劇烈爆炸燃燒，形成壹條長長的火海，將騎營與步營瞬間隔成了兩截。
　　炸藥！騎營千戶瞬間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這草堆中間竟是隱藏著層層的炸藥，為了示敵以弱，林三故意將這幹草棄之不顧，便是為了讓自己等人放棄警覺，然後以炮火點燃炸藥。媽的，這還是演習嗎？林三這是在殺人啊！
　　灼灼熱浪傳來，沖鋒在前的戰馬感受到了屁股後那滾燙的火勢，頓時壹聲長鳴，放開四蹄，拼命向前奔去。這些本是訓練的精熟的戰馬，平日裏壹勒韁繩，便可收放自如，可如今面對身後熊熊的火海，任騎士們拉斷了韁繩，卻也收不住馬勢。數千匹駿馬，發了瘋般向前沖去。
　　打頭的數十匹戰馬沖在最前，往前躍了幾步，忽地蹄下打絆，前腿彎曲，馬頭下墜，竟是直直向前載去，數十名騎兵甩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絆馬索！！”千戶心裏大驚，真是怕哪個就來哪個，他長刀壹舉，拼命的拉住馬韁，大吼道：“停止前進，停止前進，前方絆馬索！”
　　數千騎士自然知道絆馬索的厲害，但面對後面加劇燃燒的火勢，平時溫馴之極的戰馬早已發了狂，數百匹戰馬壹起向前沖去，載倒在了繩索之前。後面的駿馬卻是收不住馬勢，高高躍起，又踩在前面同伴身上，接連載倒在地。勉強勒住韁繩的駿馬，卻是發了烈性，齊齊壹聲嘶鳴，前腿高高豎起，幾與地面垂直，將平日裏相依為命的騎兵們，重重甩了出去。壹時之間人仰馬翻，哀嚎遍野，場面極其慘烈。
　　……
　　杜修元望著眼前的情形，心裏壹陣不忍，畢竟這都是自己的兄弟，雖然不至於殞命，但這種傷筋動骨的傷勢，沒有個把月的將養，怕是恢復不了了。
　　林晚榮也理解他的心情，這樣下手他又於心何忍？但這就是實戰，今日自己已經手下留情了，若非如此，此時這場中的騎兵，前有繩索，後有烈火，已成神箭手的活靶子，要想滅了他們，易如反掌。
　　他拍拍杜修元的肩膀，苦笑道：“杜大哥，妳就當我們是胡人吧，這樣壹來，心裏也好受點。這些兄弟眼下受了傷，卻汲取了經驗教訓，來日真的遇到了彪悍的胡人，就可以少流血，妳說是不是？”
　　杜修元爽朗壹笑道：“林將軍說的對極了，就當我們做了惡人，給他們壹些教訓吧。杜某自認熟讀兵書，可講起謀略來，卻不是妳的對手。這幹草之中暗藏炸藥，也唯有林將軍妳敢做出來了。只是我們今日在皇上面前點了炮，是為大不敬，會不會惹出什麽事端來？”
　　林晚榮搖頭道：“這個我就說不準了，反正我就這樣打了，難不成要看我被對手包餃子全殲了？”
　　杜修元思維縝密，有此壹問卻是真的出於關心，他無奈點點頭，又道：“點炮也就點了，可是末將仍有壹事擔心。”
　　林晚榮笑道：“妳莫非是要問，我點了炮，蘇慕白會不會也給我們打上幾炮？”
　　“正是如此。”杜修元點頭道：“既然我們做在了前頭，他也不會手軟的。”
　　林晚榮嘿嘿壹笑道：“我這就是在賭博，賭他不敢開炮。我們點了炮，卻只是燒了稻草，到目前為止，我還沒和他們真刀實槍的幹過。他是讀書人，又想著要當官，不像我們這樣絲毫沒有顧忌，若是他真敢開炮，那我們便和他的壹千五百騎兵壹起完蛋。他固然贏得了勝利，可他濫殺無辜，視士兵如草芥，這聲名傳了出去，如何領兵，如何為官？妳要是他，妳敢不敢呢？”
　　這就是人性啊，杜修元無奈壹嘆，林將軍看人，卻正拿在了七寸上，就憑這壹點，遍數朝野，又有誰能夠比得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