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壹十八章 祭祀之變

　　部落的冬季，依然是無盡的雪花和極寒的天氣
　　炎炙幾人都在山上，這樣的天氣，靠他們自己是不可能熬過去的，好在有人照顧著。
　　部落的人，從未如此期待冬季的結束。
　　冬季結束之後的祭祀儀式，不僅有新來的那幾個流落在外的族人參與覺醒，還有全部落最最期待的火晶。
　　壹個個戰士們摩拳擦掌，冬季也沒忘記鍛煉，就算不能跑遠，在家裏搬石頭練習的人也不少，就想著在祭祀的時候，保持最佳的狀態，別壹個冬季過去，身體虛了。
　　邵玄經常往山上跑，巫和首領他們壹直在為回故地計劃著，每次都會將邵玄叫過去。而空閑時候，邵玄就去藥屋那邊，幫歸澤整理藥材。
　　藥屋裏那只專門處理藥物廢渣的王八，又長大了許多，就那龜殼都有兩米高，不知道是刻印成功的原因，還是經常吃藥材的緣故，這只王八長得快且越發彪悍，龜殼上的縱走棱脊更為突出，比咢部落的那些大鱷魚瞧著還不好惹。
　　每次邵玄過去，那只龜都得朝邵玄咬幾口，只是次次都被邵玄用刀拍到邊上去。
　　當冬季消失的月亮再次出來時，部落沸騰了。
　　養了壹個冬季的老克，看上去紅光滿面，整個人瞧著都年輕許多。
　　祭祀儀式的那天，邵玄拿出去年獵到的巨熊皮做的皮衣，這就是此次他在祭祀舞上要穿的。為了獵到這只巨熊，邵玄跟它磨了十多天才終於得手。
　　“衣服準備好了嗎？熊皮上的蟲子除掉沒？”
　　“都除了，哎，老克，這熊爪子真不用去掉嗎？戴著礙手。”套上這個熊爪手套。邵玄都看不到手指在哪裏，任誰瞧上去，都會第壹眼看向那壹個個黑色的大熊爪。
　　“不能！有爪子才威風！”
　　“好吧。”
　　“還有熊牙項鏈！別忘了這個！”老克趕緊將做好的熊牙項鏈給邵玄套上。
　　壹顆顆大白蘿蔔似的熊牙串在壹起，戴脖子上略怪異，脖子纖細點的都扛不住這粗大的項鏈。這在部落眾生中，也不算突兀。
　　“那我先上山。您待會兒跟凱撒壹起上去，喳喳，妳自己找地方玩兒去，別跑遠。”邵玄對著天空的鷹喊道。
　　“行了，妳趕緊上山，說不定巫和首領他們還有事要跟妳說。”
　　邵玄被老克從屋子裏趕出來，往山上走去。
　　今兒大家都“盛裝”打扮，不仔細都認不出誰是誰了。
　　雖然參加過很多次祭祀儀式，但是。每次邵玄還是免不了有壹種野獸集會的感覺。
　　放眼望去，穿皮的，戴角的，墜骨飾的，圍蛇皮腰帶的，套獸骨面罩的……應有盡有！
　　到山上時，邵玄遇到了正眼巴巴看著周圍的炎炙幾人。
　　第壹次參加這種儀式的炎炙幾人頗為拘謹，不過面上也帶著抑制不住的興奮和激動。
　　“真威風！”他們沒有覺醒。自然沒有自己的祭祀獸服，現在穿著的。只是部落裏人送給他們用作保暖的，性質不同，只是壹般的獸皮而已。
　　邵玄朝炎炙幾人擺了擺“熊爪”，朝他們打了個招呼。熊掌手套上的那些熊爪太大，太礙事，可是。部落今兒看的就是這些礙手礙腳的東西，邵玄也不好將它弄下來。
　　炎炙幾人羨慕地看著邵玄那身，“真好！”
　　“妳們是說阿玄那小子嗎？妳們沒見他以前穿的那件刺棘黑風皮衣，我還是覺得那件看上去更威風。”旁邊經過的壹個人開玩笑道。
　　巨熊並不比刺棘黑風差，但刺棘黑風的那身刺。的確比熊皮瞧著猙獰很多。
　　“妳們也別羨慕其他人，等妳們覺醒了，跟著狩獵隊壹起去狩獵，到時候就能有自己的祭祀獸服了。”那人說道。
　　“我們以後，也能獵到像阿玄身上穿的那樣的嗎？”角午握了握拳。
　　“那得看妳的實力，像阿玄那樣的畢竟少。不管怎麽樣，都得先覺醒。”
　　“嗯！”
　　他們要覺醒了，成為真正的圖騰戰士！今年，他們穿著的是別人給他們準備的衣服，比不上其他人，但明年，後年，以後每壹年，他們都將穿著自己獵到的最優秀的戰利品，來參加部落的儀式！
　　邵玄先去巫那裏，和其他跳祭祀舞的人壹同，在臉上畫了紋路，才往火塘那邊過去。
　　“今年參與覺醒的人不少。”邵玄說道。
　　“是啊，去年有七個沒能覺醒，今年再加上炎炙他們，都過壹百了。”陀戴上獸骨頭罩，說道。剛才臉上要畫紋路，他先將頭罩取下了，現在再套上來。
　　獸骨面罩是將兇獸的頭砍下之後，經煮燒，去皮肉，最後只留下骨頭和嘴巴裏面的牙齒，修改之後做成的，那些鋒利的牙齒也是最重要的部分，部落裏公認的好的獸骨頭罩，是不能有斷牙的，更別提祭祀舞者穿戴的東西要求更高。
　　邵玄只能從那壹嘴的尖牙中看到陀的臉。
　　夜色漸漸降臨。
　　整座山，全部落的人，都已經集中在山頂。
　　待首領話畢，巫行至火塘旁。
　　巫咒念起。
　　火塘中，原本只小火苗壹般的火種，瞬間卷騰起來，轟地壹下，填滿整個火塘，這架勢，比以往要激烈許多。
　　不說周圍的其他人，就連巫也有瞬間的錯愕和停頓。
　　樂曲聲響，祭祀舞者也得開工了。
　　邵玄穿著那身厚重的熊皮，跟著跳起來，和周圍那些盛裝打扮的人壹起，張牙舞爪跳起來。
　　跳著跳著，邵玄再次進入那個似乎與現實脫離的玄妙狀態。
　　他仿佛看到了火塘邊，壹個個和他差不多的服裝野蠻誇張的人，擺動手腳，圍著火塘跳動，而周圍，更遠的地方，是壹座座高大的石屋……
　　火塘中的火焰，再次拔高壹倍，火焰之中的雙角圖騰，像是要沖出來壹般。
　　整個山頂都蒙上壹層火色的光芒。
　　從火塘裏飛出的火焰，比以往任何壹次，都要密集。
　　與此同時，在遠離炎角部落的另壹處，炎角部落的故地。
　　曾經的火塘所在之處，火脈再次顯現。
　　先是中心壹個閃亮的光點，然後，從這個光點，分六條火色支脈，延伸向六個方向。
　　在周圍樹上築巢的鳥們，剛睡著又驚醒，壹群群從樹巢飛出，嘰嘰喳喳地驚叫著，朝遠離火塘的方向飛走。
　　剛踏進這片地區的壹只夜行兇獸，低吼壹聲，扭頭快步離開。
　　地面，火脈蔓延之處，壹條條曾經捕捉過無數生靈的嗜血藤蔓，無力地掙紮著，迅速枯萎。
　　這個地方，隨著飛鳥蟲獸的離開，壹片寂靜。
　　沒有曲聲，沒有舞者，壹個人都沒有，黑色的夜空下，只有地面上冒著火光的脈絡，將這片廢墟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