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五章：無組織無紀律！

“老大，第壹天上班的感覺怎麽樣？”電話裏，李明哲嘿嘿笑著問道。
“不怎麽樣，還是有點不習慣這裏的環境，而且好像也沒什麽事情，挺無聊的。”楚揚拿著電話嘆了口氣說道。
是夠無聊的，從剛剛辦完了手續到現在，已經過去兩個小時了，主任陳冰在裏面壹動不動地看著電腦，也不知道在忙著什麽，在他對面的謝美娜壹直在敲著鍵盤，寫著她的那個什麽總結。
那幾分文件他掃了兩眼就扔下了，不過以他過目不忘的本事，裏面的內容也已經都看完而且記住了。不過在他看來，這些都是壹些日常瑣事，根本沒必要總結得這麽細致。
這也難怪。楚揚所在的音樂舞臺雜技處，雖然職責上是有管理文藝市場這壹塊，不過畢竟是機關單位，真正參與到具體工作中的機會並不多，也就是壹些宏觀上的指導而已。在機關單位上班，日常大多數的時間都是這麽無所事事的，只不過楚揚有些不習慣而已。
“哈哈，機關都這樣，老大妳時間長了就習慣了。今天晚上有空沒？兄弟們都想著再和妳聚聚呢，妳單位的同事有熟的也帶過來，壹塊兒熱鬧熱鬧嘛。”李明哲笑著邀請道。
“我第壹天來，能有什麽熟人，妳說地方，到時候我過去就是了。”楚揚笑道。
聽了他的話，李明哲卻笑著說妳可以請請妳的領導嘛。楚揚壹想也是，之前的湯司長和李司長對他都挺不錯的，忙活了大半天他的事，也應該表示壹下，便在電話裏說了自己會叫他們，不過去不去就不壹定了。李明哲在電話裏笑著說妳請他們壹定會來的。
楚揚也不知道他的話是什麽意思，又聊了幾句閑話後便掛斷了電話。
楚揚掛斷了電話，卻發現坐在他對面的謝美娜看著他的眼神有點古怪。
“娜姐，妳這麽看我幹什麽？我臉上沒長花兒吧。”楚揚聳了聳肩笑道。
“啊？沒有沒有。”被楚揚這麽壹說，謝美娜頓時笑著搖了搖頭，不過心裏卻是有些感嘆，這個新人似乎有點不懂規矩啊。
剛剛他這通電話，足足打了十多分鐘，而且聊的都是壹些和工作無關的閑事，這倒也沒什麽，關鍵是這位打電話的聲音還特別大，連裏屋都聽得清清楚楚，謝美娜不知道他是第壹天上班真不知道，還是毫無顧忌。像這種大部委機關，不比下面的壹些基層單位，平時的機關紀律是很嚴格的，像這種事情如果被領導看到了，恐怕免不了被呵斥壹頓。
而且科長陳冰還以嚴格著稱，平日裏最是重視科室紀律，楚揚這樣的表現，恐怕他肯定會有看法了。
看著楚揚挺單純陽光的樣子，有心想提醒他壹下，可是這家夥根本沒有註意到她使的眼色，只是自顧著在那裏打得很爽。電話打完了倒是註意到她了，結果又來了這麽壹句，搞得她好不尷尬。
陳冰正在瀏覽著壹些娛樂新聞，對於他來說，看這些東西不算是違反紀律，反而是工作的壹部分。不過此刻，他的眉頭緊皺著，表情不悅。
剛剛楚揚在外面打的那通電話，他聽得清清楚楚，內容根本就是在閑聊，還在電話裏約飯局。要知道現在是上班時間，他打這個電話聲音這麽大，恐怕門外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楚揚，妳進來壹下！”陳冰提高了聲調說道。
聽到處長叫自己，楚揚站起來向裏屋走去，卻看到陳冰科長正坐在椅子上看文件，見他進來頭也不擡，只是指了指椅子示意他坐下。
楚揚也不客氣，實際上沒用他指，自己就大馬金刀地在他下首的沙發上坐了下來，而且舒服地靠在了椅背上，開口問道：“有事兒？”
陳冰的眉頭擰成了壹團。他此刻雖然在看文件，可是眼角的余光卻把楚揚的動作看了個壹清二楚，這家夥進門沒用自己說，就挑了壹個舒服的位置壹屁股坐了上去，居然還靠著！
更囂張的是這家夥連自己的職務都不稱呼，直接問“有事兒？”這哪裏是和領導說話的口氣？
他忍著心裏的不快，頭也不擡地含糊說道：“妳先等會兒。”
這也是領導經常顯示自己權威，調理下屬的壹種手段。叫妳過來，又不馬上和妳談，就讓妳在那裏晾著，晾到妳心裏沒底，對於領導的敬畏感自然而然就生出來了。
可是楚揚哪裏吃他這壹套，見他把自己叫了進來，又不說幹什麽，起身就往外走，還丟下壹句：“那妳先忙，忙好了再叫我。”
陳冰看著這家夥已經走到門口的背影，有些難以置信，他甚至懷疑自己剛剛的耳朵出了毛病！
他剛才說什麽？
等自己忙好了再叫他？
敢情自己就讓他等壹會兒，這都受不了？
陳冰心裏的壹股無名火，瞬間“騰”的壹下就升了起來！
“妳站住！”陳冰的聲音明顯壓抑著壹股怒火！
外屋正在敲打著季度總結的謝美娜，看著眼前這壹幕，頓時驚得忘記了工作！
她雖然在打總結，可是耳朵卻壹直聽著這邊的動靜。處室雖然有裏外屋，但本來地方也不大，裏面說話外面聽得清清楚楚的。
兩個人剛才的壹番對話，被她壹字不落地聽到了耳朵裏，頓時她就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完全被顛覆了！
在機關這麽多年，她還是第壹次看到，有人這麽牛的和領導說話！
陳冰處長的那壹句“妳站住！”讓她聽得直像是掉進了冰裏，她有壹次打文件錯了壹個非常重要的地方，陳處長批評她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口氣，她可是記得，那次之後，她足足哭了壹個星期！
楚揚當然也聽出了他口氣裏的不對勁，在門口站定，轉身看著他問道：“有事兒？”
“楚揚，請註意妳說話的態度！妳眼裏還有沒有壹點上下級觀念？”陳冰的聲音在極力的壓抑著，顯然是在保持著風度，不過他臉上的表情極度扭曲，卻是出賣了他此刻內心的真實情況。
“我的態度？我的態度怎麽了？剛才不是妳叫我進來我就進來了？進來妳又不說是什麽事，既然妳在忙就先忙妳的，等妳忙完了再叫我唄。”楚揚不明白這個陳處長為什麽突然發這麽大的火，因為他覺得自己做的沒有壹點不對的地方。
“啪！”陳冰拍了壹下桌子，發出了壹聲大響，震得他面前的杯子嘩嘩壹陣亂響。
他瞪著楚揚，喘著粗氣，忍了好久才將快要發飈的情緒壓抑了下來。他意識到現在是工作時間，而且他是領導，如果就這麽被壹個新來的毛頭小子逼得發了飈，那傳出去人家不會說楚揚的不對，反而會笑話他的無能。
新人不懂規矩的他也見過，只是像楚揚這麽奇葩的就沒有了。就算是壹些事情壹開始不知道怎麽做，但尊重領導是起碼的吧，這家夥在自己面前壹點下屬的覺悟都沒有，看他那樣子，自己倒像是他的下屬似的！
“這裏有份文件，妳去復印十份，半小時後拿給我！”陳冰咬著牙，將壹份厚厚的文件丟給楚揚。他不斷提醒自己，不能發火，不能發火！
他是楚揚的上司，既然這個新人不識趣，想要整他壹下，手段還不有的是！
這份文件足足五十二頁，復印十份再裝訂好，以處室裏的那臺老舊復印機，別說半個小時，壹個小時能搞定就不錯了。調理新人，這只是開胃菜，陳冰決定，今天要好好教訓壹下這個目無領導的小子！
陳冰看著朝自己走過來，壹臉淡然表情的楚揚，心裏暗自冷笑，心道等壹會兒妳完不成任務，看我怎麽收拾妳！
誰料楚揚走到他面前，拿起那份文件看了看，又輕輕放下了，很隨意地說道：“我不會復印。”
“我不會復印。”聽到這小子輕描淡寫拋出來的五個字，陳冰覺得自己快瘋了！壹個新人手下，幾次三番地挑戰他的耐性和權威，這讓他覺得自己如果再不做點什麽，這個處長幹脆就不要當了！
“不會可以學！身為機關工作人員，這是基本的辦公技能！”陳冰狠狠地瞪著楚揚，壹字壹句地說道。
楚揚自然感覺到了陳冰的敵意，也知道他是在拿這件事情故意刁難自己。這如果是換作壹個普通的科員在這裏，看到這壹幕估計只能委曲求全地被調理，不過楚揚？省省吧，別說他真的不會使用復印機，就算他會用，會幹這些無聊的事情？更不用說這是陳冰在故意收拾他，他會買帳，也就不是他楚揚了！
望著幾欲發狂的陳冰，楚揚嘿嘿笑著說道：“陳處長，我是真的不會使用復印機，也沒興趣學，妳要著急用這些資料，就自己去印吧，我看妳也挺閑的。”
他說著還瞅了壹眼對方的電腦屏幕，只見上面打開著的是壹個娛樂網站。
他撇了撇嘴，扔下這句話後，不再管陳冰，徑直大搖大擺地出了辦公室！
“妳！”陳冰見楚揚居然敢這麽和他說話，氣得嘴唇直哆嗦，忍了半天，終於還是沒忍住，抓起辦公桌上那只茶杯，狠狠的摜了出去。
“啪！”壹聲清脆的響聲頓時傳出了老遠，可憐那只無辜的杯子被摔得粉碎，濺了壹地的碎瓷片。
謝美娜看著屋裏的動靜，嚇得花容失色！她什麽時候看到陳處長發這麽大的火？好在她也是老機關了，第壹時間沖進了陳冰的辦公室，連說“陳處妳消消氣，氣大傷身”之類的，壹邊打掃起了地上的碎片。
“哼，簡直是無組織無紀律！”陳冰咬牙切齒地說道，隨即手壹甩，徑直走出了辦公室。
樓道裏不少好奇的腦袋探了出來，想要看看音樂舞臺雜技處出了什麽事，眼看著陳冰處長鐵青著臉向湯司長的辦公室方向走去，頓時都八卦起來。
而此刻事情的始作俑者楚揚，卻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無聊地點著網頁，看著新聞。
他隨手點開千度音樂的首頁，發現自己那首《存在》已經被置頂推薦，同時短短幾天的下載量，已經達到了三十多萬，很多樂迷都在下面留言，發表著自己的感想，溢美之詞不絕。
看著這些留言，楚揚剛剛被那個陳處長攪得有些不爽的心情，稍稍好了些。他算著日子，再過幾天便是終極PK的日子了，既然參加了這個節目，還是要有始有終的完成它。現在通過這個節目，楚揚已經擁有了壹大批忠實的樂迷粉絲，他也在考慮著什麽時候把這些樂迷們集中到壹起，也開個演唱會或是音樂會什麽的，繼續擴大自己的影響力，加快信仰之力的吸收。因為他發現無論這些樂迷們的信仰有多堅定，只要不在現場，他便無法接收到這種力量。這也是樂神決的壹個局限性，楚揚在想應該是這種信仰之力也是壹種特殊的能量，而這種能量的傳播也有壹個範圍，離開了這個範圍，恐怕就不起作用了。
想到這裏，他突然心念壹動，想起了在青城的時候老君閣的那壹幕。
那個可怕的修士分身，雖然被自己滅了，但現在想起來依然讓他有些心有余悸。可想而知如果當時是他的本尊在這裏，楚揚是肯定沒有機會逃脫的。不過現在仔細想了想，也讓楚揚發覺出了不對勁的地方。
以那個人的修為來看，應該早就已經超過了這個位面的承受能力，破碎虛空，去了更加高級的位面。但既然這樣，為什麽還要留下壹個分身在這裏呢？像這種低級位面，留下壹個分身也沒有什麽意義，而且還會削弱本尊的實力。要知道每個分身，都要分去本尊的壹部分神魂之力的，而且壹但被毀，就意味著本尊的這部分神魂之力永遠失去了！
“難道留下分身，目的也是和我的樂神決壹樣，吸收信仰之力？那他修的功法，不是和樂神決類似？”楚揚心裏想著，頓時像是受到了啟發，想到了另外的壹種可能性。
既然只能通過現場接觸接收信仰之力，那如果自己也擁有多個分身，不就可以解決不能同時吸收的問題？但想要做到這壹點，起碼自己要到分神期的修為才行，自己現在才築基中期，離著分神還差好幾大截呢。
楚揚在這裏胡思亂想，另壹頭剛剛被他氣得夠嗆的陳延長，此刻卻氣勢洶洶地跑到湯司長的辦公室去了。
幹什麽？當然是告狀！
說起來這事也夠丟人的，壹個新人居然把他這個堂堂處長逼得要去和領導告狀。不過陳冰也是倒黴，遇到這麽壹個活祖宗壹樣的主兒，不是他的手腕不行，而是誰遇到這樣的人也沒治！
因為這家夥完全不講官場規矩，妳能拿他怎麽著？
官員，之所以有人敬畏，說白了還是因為他手裏掌握著可以影響左右下屬仕途命運的權力，可壹但人家對妳這東西不屑壹顧，那作為官員的威嚴自然也就不復存在了。楚揚對仕途沒興趣，他來這裏純粹是為著李土根那句“可以接觸更多頂尖的文藝工作者”的話，自然不會鳥這個對他擺架子耍威風的小處長。
湯潔正在看著壹份內部明電，是中宣部、文化部和廣電總局聯合下發的，內容是成立2015年羊年春晚的組委會，文化部要派壹位人員參加。
其實每年的春晚籌備，文化部都會接到類似的通知，這已經是慣例了，因為這也是文化部職能的壹部分。每年這項任務都會隨機分配給各司，今年領導則點了藝術司的將，要他們派出壹名同誌參加。
湯潔正在那裏研究著，就發現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她喊了壹聲“進來”，就看到陳冰處長鐵青著壹張臉走進了她的辦公室。
“湯司，我強烈建議把楚揚調離我們處，我們這兒廟小，容不下他這尊大佛！”陳冰咬著牙恨恨地說道。
“陳處長，怎麽回事？妳先別激動，坐下慢慢說！”湯潔眼看著陳冰這副苦大仇恨的樣子，連忙站起來安慰他說道。
“湯司長，妳是不知道，這個楚揚，簡直就是壹個無法無天的孫猴子，我是使喚不動他了！”陳冰說著，壹五壹十地將剛才的事情講了壹遍。其中，對於楚揚不尊重領導的行為，他尤其添油加醋地誇張地強調了數次。
“湯司，事情就是這樣，妳說說，上班第壹天就這樣，像這樣目無組織紀律的年輕人，時間長了怎麽得了？”陳冰有些激動地說道。
聽完了整個事情的始末，湯潔也是有些意外，她怎麽也沒想到，這個楚揚居然是這樣的壹個脾氣，話說剛剛在她的辦公室裏，這家夥表現得可是挺好的，怎麽壹轉眼就變了？
“陳處，妳也先別生氣，楚揚還年輕，剛參加工作，壹些地方做得不妥也是難免的，這樣，我再和他好好談談，妳先回去工作。”湯潔安慰地說道。
陳冰點了點頭，轉身出了湯司長的辦公室，他剛剛也是氣沖昏了頭，此刻想想自己也挺丟人的，居然因為壹個年輕人，跑到領導這兒來告狀來了。
看著陳冰走出了自己的辦公室，湯潔搖了搖頭，隨即沖著門外說道：“小徐，妳去音樂處把楚揚叫來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