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向婆婆

　　方寶立刻道：“為什麽？”
　　向政委道：“93師和我們不壹樣，他們搶了不少的本地華裔女子繁殖後代，到現在，已經全部是新壹代的人了，甚至已經不能稱他們為93師，具體的數目有多少我們也沒有辦法掌握。範子豪比我的年紀還大十歲，應該有七十幾了，從此人過去做事的作風上看，雖然打仗時很勇猛，但算不上狠毒，壹人犯事，滅人全家的事情應該做不出來，所以我懷疑現在的黑骷髏是他的兒子或者孫子，範子豪為防止家人被害或者捉去要挾，從來沒有透露後代的情況，所以這壹點兒還是壹個秘密。”
　　方寶有些惋惜地道：“本地的華裔那麽多，其實妳們的人也可以學93師啊，去和她們結婚生子，也不至於現在只有孤零零的這麽壹點兒人了。”
　　向政委長長的嘆息了壹聲道：“不，我們不後悔，反而感到幸慶。”
　　方寶又詫異地道：“沒有後代有什麽值得慶幸的？”
　　向政委望著他道：“小寶，妳在金三角的時間還短，不知道這到底是壹塊什麽樣的骯臟之地，在這裏的人，充滿了各種各樣的欲望，而毒品就可以滿足他們的欲望，同時把他們的欲望拉得更深，也讓他們從人變成鬼，變成魔，特別是青少年，是最容易受影響的，93師雖然和我們作戰，也打死了我們許多的戰友，但公平的說，他們大多數都參加過緬甸遠征軍，為了中國人民不被日寇蹂躪欺辱，為了保衛祖國保衛民族，是立過大功的。最開始的時候，他們的軍紀非常嚴明，當時曾經有壹個只有十七歲的士兵，實在太餓了，偷吃了緬農田裏的壹個玉米，結果被連長抓起來槍斃，就連當時玉米的主人跪下來求這個連長，也沒有救到他。所以，我們之間交戰，只是因為理想不壹樣，加入的陣營不壹樣，那是壹種無可奈何的遺憾，可是他們總的來說不算是太殘忍狠毒，和現在黑骷髏的手下是有很大區別的，雨果曾經說‘過早的人生經驗，有時候在孩子不清楚的理智裏，會形成壹具可怕的天平，這些可憐的小靈魂就拿這具天平來衡量上帝。’生在金三角地區的孩子就是這樣，我們要是有後代，難保……唉，總之那些想要後代的人都回到祖國了，留在寨子裏的是自願的，都沒有什麽怨言。”
　　頓了頓，她道：“行了，說了這麽久的話，妳壹定也餓了，我去食堂取粥給妳吃，記住，佛法裏說在最末法的時代，人們將會吸收、攝取食香鬼的有毒嘔吐物。只要壹聞到，就會墮入無間地獄。現在，妳還只是在地獄的門口，無論如何都要自己走回人間。”
　　這話之後，向政委就出去了，不壹會兒就端了壹碗熱氣騰騰的米粥來餵他，裏面居然還有壹些肉粒，顯然是給他特別熬制的，方寶默默地吃著，心中好生的感激萬分，感覺到這向政委就像自己的親婆婆壹樣，面對面接觸了這麽壹陣，見到她頭發花白，滿臉皺紋，雖然由於條件艱苦的關系比實際年紀要大壹些，但年輕時娟秀的五官仍然依稀可辨，這個老婆婆的愛侶明明就在身邊，卻不能結婚生子，實在是可惜而又可敬。
　　吃了飯之後，方寶又與向政委聊了壹會兒，這才知道她的姓名叫向霞，是北京支援雲南邊疆建設的知青，家裏世代行醫，而馬隊長叫做馬成功，來自山東，父親還是許世友將軍手下的副師長，而像劉梁子等人家裏雖然是務農出身，但他們都是高中畢業到雲南去的，組織起來到緬甸支援革命其實是得到政府暗中默許的，所以如果回去，必然會有光明的前景，現在留在這裏，壹是發揚國際主義，二是戰友情深，再加上熟悉了這塊土地，也不願回去了，不過有些人過壹兩年還是會回國探親的，有的就不會回來了，大家自然也不會勉強，反而會真心的祝福他們能夠享受安樂的晚年。
　　漸漸的，方寶感到有些力氣了，便下了床，在向霞的陪同下在寨子裏四處走動，這才知道裏面還有壹個娛樂休息室，放著壹臺用衛星接收器連接的29寸電視，是可以收到中國頻道的，也是老人們主要的娛樂設施，至於通訊方面，有線電話是沒有的，不過有兩臺手機，壹臺放在娛樂休息室裏大家公用，而另壹臺則由馬成功隊長保管，負責與外界的壹些聯系。
　　馬霞說得不錯，毒癮是會反復發作，兩天之後，方寶又開始難受起來，便再次進入了鐵桶，在幾個小時的痛苦煎熬後又昏暈了過去，由馬成功等人擡到戒毒休息室，而向霞就壹直細心照顧著，真把他當成自己的孫子壹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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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樣，方寶住了壹個月，而壹個月之中，他先是兩三天進鐵桶壹次，到後來能夠支撐到四五天才發作，而且難受的程度也漸漸減輕了，精神也好了許多，見到他的這個樣子，向霞是最高興的，連連念叨說再試驗壹段時間，就把這個辦法和那些藥材的配方寫下來交給聯合國衛生署，由他們向全世界受到毒品侵蝕的人推廣，雖然不敢說無論多深的毒癮都能夠戒掉，但像方寶這種程度的，是不會有任何問題。
　　這壹天，馬成功與向霞等人照例下山去做毒品危害的宣傳工作了，山寨上只剩下了六名老人，而方寶和這些人不熟，自然也沒有什麽語言，就四處轉悠著。
　　到了兩天後的下午，馬成功等還沒有回來，方寶很是無聊，而且感到有些倦了，便回到了自己的休息室躺在床上想睡壹會兒，然而，很快有壹種搔心刺膚的感覺傳來，讓他好生的焦躁。
　　方寶知道是自己的毒癮又發作了，而馬成功他們卻不在，暗暗叫著糟糕，只得從床上站了起來在屋子裏像熱鍋上的螞蟻般亂走，雖然此時毒癮發作起來已經沒有過去厲害了，但那種焦躁不安的感覺還是讓人難以控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