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牧羊人罷工後，該怎麽辦？

　　對弈馬上開始。
　　白玉方桌兩側，羅森和格倫娜娜相對而坐，阿爾芙若雅則坐在羅森身側，看著兩人妳來我往地落子。
　　壹開始，兩人速度都很快，三秒必落子。
　　過了大約十分鐘，羅森依舊三秒落子，而格倫娜娜開始不斷陷入壹分鐘，乃至三分鐘的長考。
　　阿爾芙若雅就感覺，自己妹妹八成也要輸，但心底卻還抱著壹絲期望，所以壹開始還是耐心等著。
　　等了好幾手後，見格倫娜娜的思考時間增加到了五六分鐘，甚至朝十分鐘去了，她就有點無聊起來。
　　見羅森也壹臉無聊，就用心靈之聲和他聊天解悶。
　　“妳最近打造的觀微鏡很有意思，我看薇薇安發現了好多新東西。”
　　羅森糾正道：“不是我打造的，是我和詹德洛妮共同打造的，後期也全是她在打造。”
　　“詹德洛妮是妳女人，最初創意也是妳提出的，所以我這說法有區別嗎？”
　　“好吧，沒大區別。”
　　再看棋盤，發現格倫娜娜下了壹手，他又看了眼術法虛擬機的棋盤，立即回上壹手。
　　“聖者也對生命感興趣？”
　　“只要是我不知道的，我都很感興趣。”
　　羅森心中微微壹動：“聖者，妳應該看過薇薇安的研究文稿吧？”
　　“自然。”
　　“那妳有興趣給她提供壹些超凡小體，供她研究嗎？不多，只要壹滴血就夠了，半滴也成。”
　　阿爾芙若雅就看著羅森笑：“提供小體是小事，可這事對我有什麽好處呢？”
　　羅森再回上格倫娜娜壹手。
　　“發現更多生命的奧秘，得到更多未知的知識，也可以讓您更加了解自己，以更好的提升自己的力量。”
　　阿爾芙若雅點頭認可：“這話倒是不錯。”
　　她沈思了會兒，說道：“我可以提供我的小體，也能去找附近的傳奇野獸們要上壹些，供給薇薇安研究。”
　　“但我要求，關於超凡小體的研究，只能讓有限的人知道真相。”
　　“我幹脆直說，只能讓妳和研究者薇薇安知道內情。其他人都不行，哪怕是妳的妻子們。”
　　“當然，如果這知識對妳妻子們有幫助，妳可以酌情分享給她們。”
　　說到這，她隨即給出理由。
　　“因為超凡知識不能隨意在凡間流傳，這會讓凡人失去對超凡者的敬畏，從而破壞黃金之地的秩序。”
　　超凡小體是對方提供的，對方自然有權利提出要求。
　　羅森先回上格倫娜娜壹手，再次讓對方陷入靜默長考狀態，然後點頭：“聖者，如您所願。”
　　“但怎麽交接呢？是您拿來給我們嗎？”
　　阿爾芙若娜仔細想了下，給出回復。
　　“因為我大哥被擄的事，聖靈議會正討論升級黃金之地的防禦策略。”
　　“所以我暫時走不開，先等三個月吧。到時我會來新月鎮找妳。”
　　“好。”
　　又下了幾手，見格倫娜娜還是皺眉苦思的模樣，羅森再次等得無聊，就道：“聖者……”
　　“別叫我聖者了，叫我阿芙吧。”
　　之前坐太遠，看棋盤不舒服，她就將椅子搬近了些看，壹側身體幾乎就挨在羅森身側。
　　羅森感覺到了，只當沒發現，繼續問。
　　“阿芙，什麽是不滅神諭？”
　　“就是用不滅境法力凝聚出來的神諭。”
　　她仔細解釋。
　　“不滅境的法力，和實物幾乎壹模壹樣，離開身體後，能持續存在很長很長時間。”
　　“力量越強，持續時間越長。到我父神這個程度，其法力能獨立存在千年之久。”
　　“所以對手壹看到這樣的神諭，就知道我父神必定活著，並且能大致推測我父神的力量。”
　　羅森明白了：“這既是證明，也是展示力量的威懾。”
　　“沒錯。”
　　‘哢噠～’
　　格倫娜娜又下了壹手，羅森立即回壹手：“審……”
　　“啊，不對，我還沒想好！”
　　羅森還沒挪棋子，見她悔棋，也不計較，笑道：“娜娜～阿芙和我下棋，可是有賭註的。妳有嗎？”
　　格倫娜娜毫不猶豫道：“姐姐有，我當然也有。”
　　說完也不多說，再次對著棋盤陷入長考。
　　阿爾芙若雅嘆口氣，知道自己妹妹這把輸定了，就道：“娜娜，別逞強了，看來妳也不是羅森的對手。”
　　格倫娜娜壹擡手：“別急，我未必會輸！”
　　她繼續長考。
　　沒法，兩人只能繼續等。
　　“羅森，妳給我也打造壹副觀微鏡。我要仔細研究研究，或許可以配合法術，進壹步提升放大倍數。”
　　“阿芙，我們想壹塊去了。我其實也覺得放大倍數不夠，正想著借用法術來輔助提升放大能力呢。”
　　“不過，我感覺，這其中應該會存在壹個極限。”
　　“為什麽呢？”
　　“兩個原因。第壹，光的衍射。第二，觀察者效應。”
　　阿爾芙若雅自然能聽懂了，臉上頓時就顯出壹絲遺憾：“第二個原因壹下阻止了我求取新知的道路了。”
　　她是超凡者，觀察者效應強的離譜，到時候看壹眼生命小體，那小體估計就會崩散。
　　她又問。
　　“至於第壹個原因……妳覺得光最小能看多少尺寸呢？”
　　她自然知道衍射現象，而這種想象會讓人無法看到眼前的物體。
　　事實上，這正是是高階隱身術的基本原理。
　　羅森想了下，仔細回答。
　　“我感覺，光溫度越高，顏色越紫，能看的尺寸越小。溫度越低，顏色越紅，看東西就越模糊。”
　　“為什麽呢？”
　　“還在研究。”
　　“好吧，等妳研究完了告訴我為什麽。”
　　“如您所願。”
　　‘哢噠～’
　　格倫娜娜想了半天，再落壹子。
　　羅森看了壹眼，快速回了壹手，同時看了眼術法虛擬機的模擬棋盤，然後說出結果。
　　“註意了，不管妳怎麽反擊，最多十五步，我壹定能完成審判。”
　　格倫娜娜直接搖頭：“我不信！”
　　以審判棋的復雜程度，看十步已經極限了，這家夥還看十五步，鬼才相信。
　　她繼續下，而因為長久的專註思索，白玉般的額頭上竟有些許的汗意，以至於有些發絲都粘在了上面。
　　阿爾芙若娜發現了這個細節，驚道：“娜娜，妳都出汗了。”
　　聖靈是超凡法師，壹般情況是不會出汗的，能到這種地步，說明自己妹妹是真的花了大心力下這盤棋。
　　“啊，有嗎？”
　　格倫娜娜擡手摸了下額頭，果然發現了壹些濕意，頓時也十分吃驚。
　　“唔～這盤棋下得實在太辛苦了，我從沒下過這麽難的審判棋。”
　　就有種心力交瘁的感覺。
　　羅森見把她逼到這種程度，心中有些不忍，想想不過就是壹盤審判棋，沒必要這麽較真，就打算放些水。
　　因為有了應對聖靈讀心術的充分經驗，決定放水時，心中念頭只微微閃了壹下就消逝了，並不在這個念頭上做任何留戀。
　　‘哢噠～’
　　格倫娜娜下了壹手。
　　羅森就按照壹個必輸的路子，回了壹子。
　　下完這手後，後面的九步，對方只要正確應對，那自己無論怎麽下都是必輸的了。
　　顯然，只有他壹個人知道這點，阿芙和娜娜都還在思索下壹步該怎麽走。
　　好在，格倫娜娜的棋力的確不錯。
　　接下來九步，她每壹步都走對了，壹下將羅森逼到了死角。
　　羅森頓時陷入‘長考’，不是偽裝的，是真的沒去看虛擬棋盤，只是盯著眼前的真實棋盤，憑自己腦力不斷想。
　　想了大概三分鐘後，他嘆口氣，投子認輸。
　　“娜娜的棋力果然厲害，我敗了。”
　　格倫娜娜也長籲口氣，壹臉敬佩地看著羅森。
　　“妳的棋力真是驚人啊，我這次能勝，完全就是僥幸。”
　　說完她又開始復盤。
　　“這應該是近百年來我下的最精彩的壹盤，我得好好記錄下來，去找兄弟姐妹們炫耀炫耀。”
　　她滿臉的成就感。
　　隨後，她又看向羅森：“小法師，妳輸了，欠我壹個賭註。”
　　羅森立即打補丁：“先說好，只是小賭註，太大的我可給不起。”
　　格倫娜娜仔細想了下，笑道：“那妳回答我壹個問題吧，不許撒謊。”
　　“您問。”
　　“假如……我是說假如，妳真的突破了超凡極壁，成為超凡強者，而那時候我父神真的不在了，妳會怎麽選擇？”
　　“是選擇為黃金之地而戰，還是投靠最強大的異族呢？”
　　羅森壹怔，就感覺這是個送命題。
　　選前者，短時間是好事，將來可難說。選後者，現在就可能很糟糕。
　　好在他腦子好使，稍稍壹轉就找到答案。
　　“那我會研究出更多更強大的法術，並將這些法術教給盡可能多的人，最大程度提升黃金之地的力量，以抵禦異族入侵。”
　　總之，去前線戰鬥當炮灰是絕對不幹的。那如果實在打不過，且有投降的余地，那他也是會投降的，畢竟活著才有未來。
　　格倫娜娜眨了眨眼：“也就是為黃金之地而戰？”
　　“如果您認為我的方式也是壹種戰鬥的話，那我就是為黃金之地而戰。”
　　“不錯不錯～妳果然是個狡詐的小法師，但也總算還有些堅持。只希望妳能保持住這份初心才好。”
　　羅森就攤了下手：“阿芙～娜娜～我覺得妳們都太擡舉我了。”
　　“我個人最大預期是成為術法大師，超凡，那與其說是目標，不如是所有法師都共有的壹個執念罷了。”
　　娜娜聳了下肩：“誰又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麽事呢？”
　　她已經完成復盤，並將棋譜記錄在了紙上。
　　“那我就先走了。姐姐，妳可不要趁我不在，和小法師幹壞事。”
　　“去妳的，快走吧！”
　　壹串銀鈴般的笑聲中，格倫娜娜便快速飛離了白玉大殿。
　　等她走後，阿爾芙若雅就道：“妳故意讓她的，對吧？”
　　羅森微微壹笑：“就知道瞞不過您。”
　　“那這麽說，這盤棋其實是她輸了，所以應該她欠妳壹個賭註。我作為姐姐，替她還妳壹個法術吧。”
　　沒想到，羅森卻搖頭：“阿芙，這回不要法術。”
　　阿爾芙若雅臉頰騰壹下就紅了，連連搖頭：“不，我們不能再那樣了。”
　　羅森忽然發現阿芙性格和維娜姐姐有些像。
　　要是平常，他這會得進攻了，但今天卻有正事。
　　“不不不，阿芙，您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想向您討兩瓶血脈祝福藥劑。”
　　“血脈祝福藥劑……噢～～妳想要繼承人，對吧？”
　　羅森點頭：“對，凡人都註重傳承，若沒有子嗣，我這男爵恐怕當不穩，也就談不上後續的發展了。”
　　作為法師可以沒有子嗣，但男爵壹定要有。
　　私生子也可以，但最好的情況，是妻子瑟蘭迪斯給他生壹個繼承人出來。
　　阿爾芙若雅自然明白這點，點頭同意。
　　“我會將神術賜給維娜，但這個神術只能生效兩次。也就是說，妳妻子只能給妳生育兩個孩子。若都是姑娘，妳就得找其他女人幫忙了。”
　　羅森微笑：“姑娘也無妨，我會培養她成為強大的法師，依舊可以繼承我的爵位。”
　　“妳的思想可真是開明，那就這樣吧。”
　　話音落下，羅森眼前壹黑，就回到了凡間的神殿。
　　面對側躺在他身前的維娜姐姐，羅森伸手將她輕輕摟在懷裏，壹邊溫柔辦事，壹邊回想著之前發生的事。
　　“神啊神，怎麽感覺您有種厭世的傾向？”
　　普通人厭世，大不了壹死了之。
　　牧羊人要是厭惡了塵世，想要罷工，那被守護的羔羊可就倒了血黴了。
　　心中油然生出壹股緊迫感。
　　“即使成了男爵，也還是不能放松，而且還得加大腳步前進才行！”
　　然後又產生壹個念頭：“首先，就得解決法師生育困難的難題。”
　　術法是通天之路，這話沒錯。
　　但羅森就感覺，要真正實現通天，靠少數精英法師是不夠的，得凝聚千萬法師的力量。
　　但生育問題不解決，法師數量就上不去，數量不夠，就通不了天。
　　就像地球，理工科人才不夠，就沒法工業強國，就沒希望成為超級力量。
　　所以，這事是百年大計，要重點解決。
　　很快，他又生出第二個念頭。
　　“照這個趨勢下去，寒霜之地的冰矮人十有八九也會卷土重來。”
　　“光靠要塞擋著是不夠的，打造軍隊的計劃也得提升日程了。”
　　“那麽，我該打造壹支什麽樣的軍隊呢？”
　　這是眼前之患，得趕緊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