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演變。

　　意識到這點，裴淩立時決定，為了以防萬壹，得再確認壹下！
　　於是，祂當即語聲冰冷的說道：“天劫是假，世界是假。”
　　“死亡，亦是假！”
　　語罷，其眸光變幻，挾萬千陰冷，望向“獷”。
　　下壹刻，“獷”的軀殼，開始出現腐爛。
　　創口之中膿血汩汩，萬千指甲大小的怨毒人臉爭先恐後生出，轉眼遍布九尾狐渾身。
　　與此同時，壹陣陣陰冷刺耳的笑聲傳出：“嘻嘻嘻……嘻嘻……”
　　這是“咒”的傳承，【萬魂咒】！
　　曾經祂還是修士的時候，這門詛咒的威能極為強大，但如今，祂已經成為仙王，無論是仙術、法則、“本源”大道，抑或是仙職，威能都遠超這等凡俗術法。
　　只不過，此刻祂施展這門詛咒，卻不是為了咒殺對方！
　　畢竟，倘若現在與祂論道的當真是龍王“弗淵”，那麽別說是壹門下界詛咒，便是幽冥之主所掌握的最強詛咒，也絕不可能威脅“弗淵”分毫！
　　心念電轉之際，裴淩渾身氣息變幻，仿佛有壹團迷霧憑空而生，將其團團包裹。
　　那霧氣厚重悠遠，充滿了古老、深邃、黑暗、滄桑……之意。
　　壹瞬間，棋局之中，所有笑聲的來源，皆在其面前呈現。
　　很快，裴淩便看到了壹幕景象：青丘之中，密林簇擁萬頃煙波，浩渺繾綣，湖風橫掠間，“弗淵”踏空而立，其身前不遠處，同樣站著壹個“獷”！
　　此刻，“弗淵”熠熠生輝的軀殼上，生滿了大大小小的怨毒人臉，此刻每壹張人臉皆張大嘴巴，發出怪誕詭異的笑聲：“嘻嘻嘻……嘻嘻……”
　　“本源”大道，“笑”！
　　現在“觀天”仙職不能用，但祂自身掌握的“本源”大道，卻是不受影響！
　　眼下通過【萬魂咒】，配合“時間”法則，以及“笑”這條“本源”大道，祂再次窺探到了“弗淵”那邊的情況！
　　只不過，此刻的這壹幕景象，極為短暫，轉瞬即逝。
　　與此同時，“獷”身上的詛咒如退潮般散去，所有笑聲，戛然而止。
　　下壹刻，“獷”擡起頭，望向裴淩，語聲冰冷：“死亡是真！”
　　“不過，妳的力量，太弱！”
　　“還遠遠無法讓吾接近死亡！”
　　“便讓吾來展示壹下，真正的死亡！”
　　“只有接近死亡，才能知道死亡的真假！”
　　話音方落，“獷”立時出手，狐爪抓出剎那，已然化作壹只遮天蔽日、兇威滔天的龍爪，猶如蒼穹坍塌般抓向裴淩！
　　裴淩迅速回過神來，當即便要閃躲，心念方動，卻發現軀殼猶如被琥珀封住的昆蟲壹般，定在原地，絲毫無法騰挪！無法防禦！
　　轟！！！
　　虛空破碎，碎屑紛飛，龍爪抓落，結結實實的打中了裴淩。
　　震耳欲聾的巨響中，古老神廟連同周遭眾多參天古木，以及神廟、密林所在的山巒，皆在剎那灰飛煙滅，唯獨古井寂寂，仍舊矗立原地，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塵糜飄揚中鮮血橫飛，裴淩仿若利箭般倒飛而出，渾身上下，傷痕累累，七竅鮮血潺湲，氣息急劇跌落。
　　但很快，所有傷勢，都開始飛快愈合。
　　其面色平靜無波，這記突如其來的龍爪，威能強大，氣息恐怖，但比起之前那滴平平無奇的水滴，卻還有著天壤之別！
　　這只不過是“弗淵”的隨手壹擊罷了，並非全力而為。
　　祂現在知道與自己論道的乃是“弗淵”，但“弗淵”沒有“時間”法則，還不知道與之論道的，是祂！
　　此外，這場論道的規則……其中壹方出手的時候，另外壹方似乎根本不能還手！
　　“弗淵”方才那般輕易的便中了祂的【萬魂咒】，這次祂同樣結結實實的挨了“弗淵”壹擊！
　　急速思索之際，裴淩立時語聲肅然的說道：“死亡是假！”
　　“本座已經死過很多次，但壹直到現在，仍舊存活！”
　　“便是再死壹萬次，亦是如此！”
　　“本座現在，便讓妳看看，這個不真實的世界，到底有多假！”
　　“就算是恐怖絕倫的天劫，亦可隨便操控！”
　　說著，裴淩打出壹連串氣息古老的法訣，其周身氣機變幻，似在冥冥之中，無限拔高，俯瞰萬物眾生。
　　與此同時，頭頂昏惑，墨雲從四面八方快速匯聚而至，與原本的劫雲交織疊加，化作壹團漆黑，牢牢籠罩在青丘上空。
　　紫青明滅間，悶雷轟鳴，威壓重重。
　　驀然電光劃破長空，有劫雷滔滔而降，恐怖天威，充塞宇內！
　　萬丈紅塵，畏我如天！
　　祂這次，是以仙術引劫，而非棋局規則！
　　而且上壹次，百劫已然結束，如今再降雷劫，便是“弗淵”成功渡劫，也不過是重新渡壹場全新的天劫罷了，卻非第壹百零壹劫……
　　瞬息之際，劫雷已然越過重重虛空，狠狠劈中“獷”。
　　“獷”沒有半點還手之力，當即被劈作壹蓬飛灰，蕩然無存！
　　但很快，飛灰不存的“獷”，再次從虛空之中顯現而出。
　　其語聲朗朗，震動山林：“既然天劫可控，世界不真，為何青丘九尾，沒有全部成仙？”
　　“強行駕馭天劫，不過是違逆天綱之舉，而非天劫不真，世界不真！”
　　“違逆天綱，當受天罰！”
　　話音落下，“獷”立時出手，劫雲下方，驀然凝聚出壹道道氣息暴虐的天雷。
　　天雷如驟雨，轟然而落！
　　雷光明滅蒼穹，強大的氣息湮滅萬物，充滿毀滅之意，猶如末世將至。
　　這是純粹的天雷，而非劫雷！
　　轟！！！！
　　浩大白光，似天河決堤，將裴淩徹底吞沒。
　　血肉橫飛之際，骨骼的裂響連綿不絕。
　　須臾，雷霆散去，光華收束，現出裴淩的身影，其渾身上下的傷勢，正在飛快愈合。
　　沒有半點遲疑，祂當即語聲平靜的說道：“世界是假！”
　　說著，其未曾給出任何解釋，當即再次打出壹個法訣。
　　幽暗青冥，猶如蛛網般，驀然現出縱橫交錯的無數裂痕。
　　眾多裂痕齊齊睜開，密密麻麻的滅世之眼，挾滔滔兇威，俯瞰大地……
　　壹道道森然冰冷的註視，自高穹望向“獷”。
　　蕓蕓眾生，苦海渡舟！
　　“獷”宛如燒盡了的燈芯般，無聲無息枯萎雕零、湮滅無蹤……
　　※※※
　　青丘。
　　湖中孤島。
　　上空。
　　“弗淵”渾身赤金熠熠的光澤悄然褪去，壹張張怨毒人臉轉瞬覆蓋了祂整個軀殼，嬉笑聲鋪天蓋地，陰寒肆意。
　　但很快，屬於龍族的煌煌氣機變幻，虛空中大水澎湃，似洗滌汙垢壹般，轉眼便將所有人臉沖刷得壹幹二凈。
　　“弗淵”恢復如常。
　　其目光平淡，望向面前的“獷”，這是幽冥的詛咒，不是青丘慣用的招數！
　　想到這裏，“弗淵”沒有任何遲疑，立時語聲冰冷的說道：“死亡是真！”
　　“不過，妳的力量，太弱！”
　　“還遠遠無法讓吾接近死亡！”
　　“便讓吾來展示壹下，真正的死亡！”
　　“只有接近死亡，才能知道死亡的真假！”
　　說著，“弗淵”出手，龍爪如電，穿透重重虛空，壹把抓向“獷”。
　　“獷”龐大的軀殼在其面前卻無比脆弱，其當場被撕成無數碎片，血肉骨殖如驟雨，紛落入湖，暈染滿湖血色。
　　只不過，轉眼之際，其又自虛空顯現，四周壹切如常，方才壹幕，宛如幻覺，其肅然說道：“死亡是假！”
　　“吾已經死過很多次，但壹直到現在，仍舊存活！”
　　“便是再死壹萬次，亦是如此！”
　　“吾現在，便讓妳看看，這個不真實的世界，到底有多假！”
　　“就算是恐怖絕倫的天劫，亦可隨便操控！”
　　話音落下，蒼穹之上，劫雲變幻，愈加厚重，彈指之際，有無數劫雷，轟然而落。
　　雷霆如刃，直直劈中“弗淵”。
　　驚天動地的巨響聲裏，雷光淡卻，龍血迸濺。
　　“弗淵”仍舊踏空而立，巨大的軀殼上，數處鱗片脫落，沁出絲絲縷縷的血絲。
　　須臾，這些傷勢，便盡數恢復。
　　“弗淵”神情平靜無波，面前的這位青丘之主，壹直沒有施展青丘真正的傳承手段！
　　而且，那名人族，到現在都沒有繼續出手……
　　若無意外，那名人族不是沒有出手，而是已經出手！
　　眼下這場真假世界之爭，定然是與那名人族有關！
　　尋常仙王的手段，威脅不到祂，那名人族在用這場棋局的規則對付祂！
　　想到這裏，“弗淵”沒有遲疑，立時又道：“既然天劫可控，世界不真，為何青丘九尾，沒有全部成仙？”
　　“強行駕馭天劫，不過是違逆天綱之舉，而非天劫不真，世界不真！”
　　“違逆天綱，當受天罰！”
　　其心念壹動，高天之上，天雷浮現，天威滾滾，轟然劈落！
　　轉眼間，同樣踏空而立的“獷”，便遭受五雷轟頂，當場被轟殺成渣。
　　跟之前壹樣，“獷”又壹次毫發無損的出現，迅速說道：“世界是假！”
　　與此同時，蒼穹上裂痕交錯，無數滅世之眼睜開，朝“弗淵”望去。
　　“弗淵”生機飛快流逝，仿若草木枯萎……
　　很快，仙術結束，龍王的生機與氣息，立時開始恢復。
　　其當即又道：“世界是真！”
　　語罷，“弗淵”再無廢話，直接出手！
　　巨大龍嘴張開，無數重水吐出，汪洋泛濫，咆哮席卷，轉眼充塞整個此方世界……
　　※※※
　　青丘。
　　神廟庭院。
　　古井之畔。
　　裴淩與“獷”以古井為分隔，相對而立。
　　轟轟轟……
　　震天撼地的巨響連綿不絕，指爪來往，大道穿梭，四周早已化作壹片絲毫看不出原本模樣的廢墟。
　　塵土飛揚中，壹句句辯駁飛快傳出：“世界是真！”
　　“世界是假！”
　　“真！”
　　“假！”
　　“真……”
　　“假……”
　　轟！！！
　　壹個巨大的水球自高天落下，恐怖威壓令整個大地劇烈的顫栗著，偌大青丘，皆被夷為平地！
　　但很快，青丘恢復如初，草木重生，神廟又現，庭中玉樹婆娑，古井依舊。
　　井畔的裴淩傷痕累累，所有傷勢，亦在飛快復原。
　　其面色極為凝重。
　　這場隔空論道，已經漸漸演變成隔空交手！
　　眼下雙方根本不需要再闡明自己的論點，只要隔空打死對手，論道便是直接贏了！
　　不過，祂現在的實力，明顯比“弗淵”差了壹截。
　　繼續這樣下去，戰局會對祂越來越不利！
　　心念電轉間，裴淩已然有了決定，不能再在這場棋局之中與“弗淵”鬥下去！
　　得去“未來”！
　　得回到自己曾經的歲月！
　　“弗淵”在“未來”，用不出真正的全力！
　　想到這裏，裴淩立時語聲鏗然的說道：“世界是假！”
　　語罷，其渾身氣息變化，薄霧忽現，籠罩其軀，那霧氣輕靈活潑，充滿了未知與叵測，似捉摸不定，似無限可能，變幻無窮。
　　這是“時間”法則！
　　【青丘論道】這場棋局，有三個時間段，分別對應“過去”、“現在”以及“未來”。
　　其中“過去”與“現在”，整個青丘皆被天劫封鎖，無法出入！
　　只有“未來”，有離開棋局的路！
　　如今祂便是要進入“未來”，爾後通過建木，返回自己原來的歲月！
　　至於這場論道的輸贏……
　　“弗淵”的目的是成尊，只要發現祂離開，便會立刻跟上！
　　論道的雙方同時離場，論道不會有結果！
　　甚至，就算“弗淵”已經知道這場棋局的所有規則，沒有跟祂壹同離開棋局……只要祂進入原來的歲月，先壹步戰勝已經被封印的“弗淵”，便可直接成尊！
　　壹旦成尊，什麽棋局的輸贏、論道的勝負，便再也奈何不了祂！
　　祂將與那四位並肩，縱觀諸天萬界，放眼過去未來，不會再有任何事物，能夠威脅到祂！
　　然而，“時間”法則運轉片刻，裴淩忽然發現，自己卻仍舊停留在原處，四周草木扶疏，玉樹搖曳滿地碎影，遠山青翠，毫無變化，祂還滯留在剛才的歲月之中！
　　裴淩眉頭壹皺，這場論道，不分出勝負，似乎無法離開！
　　不過……
　　思及此處，其沒有任何遲疑，立時在心中默念：“系統，我要修煉。壹鍵托管【摩訶色衍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