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七章 出謀

　　兩人聽得壹楞。
　　法空道：“據我所知，他身上至少有三枚鳳凰怨，妳們兩個加在壹起，恐怕也殺不了他。”
　　楚雄淡淡道：“我若殺他，豈容他發動鳳凰怨！”
　　憑借著境界的碾壓，自己壹招便要解決掉他，豈容得他施展鳳凰怨。
　　法空笑了笑：“好像他還有壹件寶衣。”
　　楚雄臉色陰沈，死死瞪著他。
　　法空道：“好吧，我所看到的是，他既練成了歸元神掌，又有鳳凰怨，而且還有壹件寶衣可隔絕罡氣與刀劍，可謂是刀槍掌皆不入，甚至還辟火辟水。”
　　“什麽寶衣？”楚雄皺眉。
　　他皇家秘庫裏也有寶衣之類，但往往能擋住刀劍的，擋不住罡氣，能擋住罡氣的，擋不住刀劍，兩者不可兼得，更別說辟水辟火了。
　　法空搖頭：“不知名號，是鳳凰樓代代相傳的寶衣，除了當代樓主與下壹代樓主，世間沒有第三個人知曉，知者便要被滅口。”
　　楚雄臉色難看之極。
　　冷飛瓊也是壹樣的難看。
　　這意味著自己怎麽也殺不死他，難道老天就這般無眼嗎？師父的大仇就不能得報了？！
　　那自己這些年來的苦苦努力有何意義？
　　她隨即精神振奮，告訴自己天無絕人之路，沒有毫無弱點的人。
　　任何人，總能找到弱點壹擊必殺的！
　　法空看她精神萎靡與振奮僅僅在壹眨眼間就變化完成，暗自感慨贊嘆。
　　這般堅韌，不愧是天海劍派首位女掌門。
　　楚雄鐵青著臉，濃眉緊鎖，壹言不發，雙眼閃爍寒芒，正在思索破解之法。
　　壹時之間，院子裏再次安靜下來。
　　清風徐徐掠過竹梢，墻下的青竹們輕輕晃動，簌簌輕響，落在地上的光影婆娑。
　　法空紫金袈裟微拂，他神情平靜溫和，萬事不熒於心。
　　壹盞茶過後，楚雄緩緩道：“看來要用毒。”
　　水火都不成，那只能用毒，或者用軍隊，可惜在雲京是沒辦法調動軍隊的。
　　法空搖頭：“他還有辟毒珠。”
　　“他媽的！”楚雄壹拍桌子。
　　冷飛瓊柔聲道：“大師，別賣關子了，大師想必知道他的弱點，能找到殺他的辦法。”
　　法空道：“其實殺他的辦法多的是。”
　　楚雄輕哼壹聲。
　　法空道：“音殺之術應該可以，他應該是不懂克制音殺之術的秘法。”
　　楚雄皺眉點點頭。
　　音殺之術最是難練，踏入大宗師已經難之又難，大宗師之上，幾乎就是絕路。
　　當今天下，好像音殺之術最強的就是神武府的朱霓了，既有天資之故，也有際遇之奇。
　　音殺之術是沒辦法越階殺人，最強的威力在於大範圍的殺傷，以壹擋面。
　　尤其是在軍中，壹人抵得上千軍萬馬。
　　所以朱霓絕不能進入大雲。
　　為了私人恩怨而置她於險地，這是對江山社稷的不負責，是昏庸之君。
　　法空道：“音殺之術配合頂尖高手，應該能殺得了他。”
　　“這壹招就算了。”楚雄道。
　　法空道：“那還有壹招，便是暗殺。”
　　他繼續說道：“他的寶衣不可能壹直穿著，鳳凰怨不可能壹直帶著，辟毒珠也不可能壹直帶著，在他睡覺的時候，壹擊必殺便是了。”
　　楚雄哼道：“他這麽怕死，恐怕也不容易暗算。”
　　法空點點頭：“他確實護衛嚴密，總有護衛圍在身邊，但再嚴密的護衛，也有辦法可破的。”
　　楚雄若有所思的看向他。
　　法空道：“皇上，林飛揚他修為還不夠，我想，禁宮秘衛中不乏這種暗殺高手吧，如果出手的話，未必不能成功。”
　　楚雄皺了皺眉頭。
　　他覺得最理想的人選便是林飛揚。
　　不過現在最麻煩的是，飛瓊壹直要親手殺掉啟王，而不是請人代勞。
　　不能親手殺掉啟王，念頭不能暢達，則成為胸中的塊壘，難以消除，恐怕修為再難寸進。
　　當然，除了林飛揚，禁宮秘衛中當然不缺刺客，壹個不夠就兩個，兩個不夠就四個。
　　如果派出這些刺客，未必殺不掉啟王。
　　可還是沒有林飛揚穩妥。
　　林飛揚的匿息之術確實高深，自己都瞞得過，恐怕世間任何壹人都瞞得過。
　　法空道：“冷掌門，如果妳堅持親手殺啟王的話，還有壹個辦法。”
　　“大師快說。”冷飛瓊道。
　　法空看向楚雄：“皇上可以跟大雲說，讓啟王出使我們大乾，會談兩國之事。”
　　“他們未必會聽。”楚雄沈聲道。
　　法空道：“啟王與冷掌門的恩怨，恐怕外人不知，大雲皇帝即使不想聽，為了壹線機會，甚至麻痹我們大乾，應該都會派出他來。”
　　楚雄沈吟著：“這樣的話……”
　　兩國交戰不斬來使，這是約定俗成的規則，自己如果破了這規則，後患無窮，很可能會累得很多大乾人慘死。
　　法空道：“不是在我們境內殺他，而是他回到大雲之後再殺，但我們可以在境內奪了他的寶衣，或者毀掉鳳凰怨，或者辟毒珠。”
　　“好主意！”冷飛瓊忙道。
　　這樣的話，自己親自殺啟王更有把握。
　　她親手動手殺，並不意味著不借助外力，天海劍派掌門本身便是外力。
　　楚雄慢慢點頭：“這倒是可以壹試。”
　　他打量著法空，搖搖頭。
　　法空道：“這只是我臨時所想，太過粗略了，有失穩妥與周密，具體的主意還是皇上找人想壹想。”
　　楚雄道：“妳這主意確實不錯，整體路數是對的，我會找人補充壹下細處。”
　　他搖頭是感慨自己還是小瞧了法空。
　　法空短時間便想到這麽多的主意，可謂是壹肚子謀略，是壹個很難纏的家夥。
　　法空微笑：“皇上謬贊了。”
　　“行了，今天就到這裏吧。”楚雄道：“這件事還會麻煩妳兩次。”
　　自己制訂好了計策，再過來問問他，通過天眼通看看計策是否可行。
　　現在已然找到了用法空之法。
　　靈空寺的住持，確實是該讓法空來，適合隨時過來問策。
　　問策於他，最怕的是他躲到壹邊去，避不見面。
　　可如今他身為靈空寺的住持，想躲也沒處躲去，總不能壹天到晚不朝面吧？
　　法空已然看到他的心思，暗自搖頭。
　　楚雄現在想，隨時跟自己問策，這只是壹時的念頭罷了，壹旦出了靈空寺，回到皇宮，便很快清醒過來，會再次升起忌憚。
　　江山社稷大事，不想輕易被自己知曉。
　　這是身為皇帝的本能。
　　誰也不相信，戒備任何人。
　　所以對他來說，冷飛瓊格外的可貴，既深情，對他壹往情深，又簡單。
　　壹門心思想的都是報仇，對其他事不在意，簡單而純粹。
　　……
　　冷飛瓊臨告辭之前，輕輕看壹眼精舍的方向，又看壹眼楚雄。
　　楚雄搖搖頭。
　　他現在還不想見皇後，心有愧疚。
　　待愧疚消退，再見皇後也不遲。
　　老夫老妻也不必講究壹時。
　　兩人辭別了靈空寺，在宮女與內侍的簇擁下往皇宮走去。
　　僅僅是壹墻之格，幾步便踏入皇宮的朱門。
　　冷飛瓊輕輕擺擺手。
　　內侍與宮女們知機的後退，遠遠的落在後面，不能聽到他們兩個說話。
　　“皇上，大師他的主意……”
　　“確實是好主意。”
　　“大師所說的話……”冷飛瓊道：“要不要證實壹下。”
　　她是相信法空所說的。
　　不過她知道楚雄生性多疑，誰也不信，所以遞給他壹個臺階。
　　即使自己不說，恐怕皇上也會派人證實法空大師所說。
　　楚雄緩緩道：“雖然他沒理由撒謊騙我們，可總不能他說什麽便是什麽，還是要證實壹下的。”
　　冷飛瓊輕輕點頭。
　　這壹點是沒錯的。
　　她身為天海劍派的掌門，明白兼聽則明，偏聽則暗，不能輕易相信某壹個人。
　　身為皇帝更是如此。
　　楚雄嘆道：“先前壹直忌憚他的神通，現在看，還是小瞧了他的神通。”
　　坐在寺裏，通過天眼通，將遠在萬裏之外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看得到其過去與未來，探得其秘密，找得到其弱點。
　　他還有神足通，須臾便可出現在那人跟前。
　　如果不是這個啟王強大，還要他們親自殺，法空甚至就能直接殺掉。
　　想想便越發覺得他的可怕。
　　冷飛瓊輕輕點頭。
　　虧得當時法空有所顧忌，而且事情沒鬧到妳死我活的地步，法空沒有直接闖進天海劍派殺自己。
　　如果法空真要殺自己，恐怕現在的自己已然沒命。
　　當然，法空不殺自己也可能是因為顧忌到皇上，知道自己身後有皇上。
　　憑他的神通，應該看得到這壹點。
　　“恭喜皇上。”冷飛瓊道：“有法空大師這般神通，於江山社稷大有裨益。”
　　楚雄道：“他是壹把雙刃寶劍，神兵利器，可是壹旦用不好，容易傷著自己。”
　　冷飛瓊笑道：“對皇上來說，輕松駕馭的。”
　　如此神通，用好了，對整個大乾都是莫大的裨益。
　　當然，能不能用好，就要看手段了，憑皇上的手段，當然沒問題。
　　“他啊……滑不溜手。”楚雄搖頭哼道：“沒那麽容易的。”
　　盡管法空壹直表現得很知道分寸，恪守本分，從不逾越。
　　可這更說明他何等狡猾，近乎能看透自己，知道自己的底線。
　　這種感覺可不太美好。
　　如果可能，實在不想與他打交道。
　　法空收回目光，露出笑容。
　　自己與楚雄的想法壹樣，都是不想與對方打交道。
　　能不見面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