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5章 措手不及！

　　轟隆！
　　剎那間，四座皆驚，整個大殿壹片嗡然。誰也沒有想到，這個時候王沖會突然出馬，而且會把齊王拉下水。
　　“王沖！”
　　大殿上，宋王和兵部尚書章仇兼瓊也怔住了，很顯然，王沖這番舉動事先並沒有跟他們商量。
　　“混蛋！”
　　齊王先是壹怔，滿臉的錯愕，很快反應過來，整個人咬牙切齒，神色變得猙獰無比。
　　這壹次廷議，事先就以奏折的方式送到了朝廷，宋王有輔政大權，顯然也早已看過。不過盡管賀清榮的事情泄露，但是齊王卻並不擔心。所有的壹切他都已經安排妥當，禮部尚書裴存義就是他安排的重要棋子，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王沖居然不按照常理出牌，當著滿朝文武的面，直接就把他拉下水。
　　“王沖妳是昏了頭嗎？本王身為天皇貴胄，身份尊貴，妳居然讓我去興修水利！”
　　齊王整個人氣急敗壞，憤恨不已，上次刑獄寺兩人大打出手，這件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幾乎滿朝文武皆知，如今王沖當著滿朝文武的面攻擊他，甚至提出讓他堂堂壹個親王去興修水利，這簡直是赤裸裸的羞辱，這讓齊王對王沖簡直恨之入骨。
　　“呵呵，聽說齊王廣納天下賢士，而且虛心好學，甚至連水利都有所涉獵，當初還親自把工部尚書張連忠請入府中，難道齊王請張大人要商討的不是水利嗎？”
　　王沖瞥了壹眼張連忠，淡淡道。
　　“妳！”
　　聽到這句話，齊王神色壹窒，頓時說不出話來，而不遠處的工部尚書張連忠也是神色壹顫，臉上露出忌憚的神色。
　　今天的朝議，按照之前的安排，禮部尚書裴存義之後，就輪到他出馬，兩人聯手壹起施壓，讓賀清榮離開朝堂。但是王沖這麽壹說，張連忠原本踏出去的腳步，不由得收了回來，而且連壹句話都不能說。否則就應了王沖的話，不免有和齊王勾結的嫌疑。
　　有那麽壹剎，整個大殿裏壹片安靜，看著齊王的反應，再看看工部尚書張連忠的反應，就算反應再慢的人也明白過來。
　　——很顯然，兩人之間早有勾結！
　　王沖說齊王和張連中在府中壹起商討水利，齊王現在只怕想不承認都不行了！
　　“混賬！總有壹天，本王要將妳碎屍萬段！”
　　齊王目光恨恨，陰狠無比。
　　“哈哈哈，好！王沖，本王就知道，妳這麽做壹定有原因，絕不會無的放矢！”
　　另壹側，蟠龍柱旁，宋王第壹個反應過來，終於明白王沖為什麽打斷禮部尚書裴存義。齊王最近和工部尚書張連忠勾結，將他拉攏過去，準備壹起排擠，對付賀清榮的事情，就連宋王事先都不知情。
　　很顯然，這應該是他手下探查到的。
　　“殿下，微臣以為，江南水利的事情宜另請高明。至於賀清榮，孝義不可廢，但國事亦不可廢。臣提議，準許兩月假期，返回江南老家，探望母親劉氏。待母親病好再返回京師。”
　　王沖開口道。
　　賀清榮的母親只是偶感風感，根本不嚴重，讓賀清榮返回故鄉，先探望母親，然後再返回朝堂。這也是目前最好的折中方案。風感並不是什麽大病，等到賀清榮返回家鄉，自然也就解決了。
　　“賀清榮，妳的意見呢？”
　　突然之間，壹個聲音在大殿內響起。太師椅上，壹直安坐不動，閉目不言，之前連半句話都沒有說過的老太師站起來，突然開口道。
　　這番舉動突如其來，令所有人都錯愕不及。之前王沖和齊王的沖突吸引了所有人的註意，誰也沒有想到老太師會在這個時候開口。而且和以往不同，今天的老太師顯得非常平靜，遠沒有之前那麽激烈，甚至說的第壹句話，也並沒有提到讓賀清榮去江南主持水利，而是詢問他自己的意見。
　　賀清榮本來就是宋王壹系的人馬，老太師問他的意見，正常情況，賀清榮又怎麽可能會答應，但不知為什麽，王沖心中卻有種不妙的感覺。
　　幾乎是下意識的，王沖扭頭望了過去，只見賀清榮低著頭，並沒有第壹時間否決，而是看起來壹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微臣，微臣……”
　　賀清榮欲言又止，半晌都說不出話來，壹剎那，王沖心中那種不妙的感覺越發的強烈了。
　　“不好！”
　　王沖壹顆心頓時沈了下去。如果賀清榮真的不想去，直接拒絕就是了，根本用不著遲疑，但是現在的情況，很明顯是出問題了。
　　“殿下！”
　　王沖心中壹沈，下意識望向了宋王的方向。幾乎是同時，宋王也朝著王沖的方向看了過來，眼中透露著強烈的震驚。賀清榮是宋王的人馬，對於宋王那邊的人馬，王沖壹向都避免過多的深入，但是很明顯事情出了偏差，眼前的情況和宋王事先告訴自己的完全不同。
　　而宋王眼中的震驚也清楚說明了這點，很顯然，他也意識到了賀清榮身上的變化。
　　“殿下，微臣願意前往江南，代替朝廷興修水利！”
　　終於，賀清榮開口了，說出來的話，令所有人都為之震動。蔣元讓等人直接張大了嘴巴，滿臉錯愕，而其他的武將也身軀劇震，瞬間石化了壹般。他們拼盡全力，想要幫助賀清榮對付齊王等人，但哪裏想到賀清榮自己身上卻出問題了。
　　事實上，何止是武將，就連周太欽等文臣都被賀清榮的回答驚住了，這真的是始料不及，但所有人都爭得不可開交的時候，賀清榮給了所有人壹個意外。
　　“眾位大臣都聽到了，賀大人，既然妳心意已決，那本宮就準奏了！五日之內，妳準備妥當，立即動身前往江南。防澇事宜，事關社稷生民，涉及到數百萬的百姓，工程龐大，耗時良久，妳壹定要用心將此事處理妥當！”
　　還不等王沖、宋王以及章仇兼瓊等人開口，大殿上方，大皇子高坐在龍椅之中，立即不失時機，壹錘定音。
　　“多謝殿下！賀清榮壹定不負使命，全力完成此事！”
　　大殿中壹片死寂，就在眾臣的目光中，賀清榮彎下腰，恭恭敬敬的行了壹禮。那壹剎那，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王沖感覺賀清榮吐了壹口氣，似乎如釋重負。然而下壹刻，賀清榮擡起頭，王沖分明看到他直起身子，看了壹眼宋王的方向，眼中似乎滿是歉意。
　　剎那間，王沖仿佛意識到了什麽，頓時沈默了。
　　雖然賀清榮的“背叛”讓人史料不及，但是毫無疑問，他應該有著自己的苦衷。
　　“失算了！”
　　下壹刻，王沖扭頭望向了老太師的方向。他絕不相信老太師只是隨口壹問。很顯然，早在開口之前，他就已經知道了賀清榮的答案。
　　——如果說老太師和齊王等人之前什麽都沒幹，王沖絕不相信。
　　“重頭戲來了！”
　　王沖掃了老太師和齊王壹眼。大皇子的開口太及時了，幾個人壹環扣壹環，只不過壹剎那，賀清榮出京的事情就已經板上釘釘，誰也改變不了。但王沖清楚，這壹切還遠沒有結束。賀清榮的“出局”，還僅僅只是正式拉開了今天這場庭爭的序幕。
　　壹切才剛剛開始。
　　果然，下壹刻，王沖耳中就聽到了壹個聲音：
　　“殿下，臣有本奏。光祿大夫賀清榮本來在中書省供職，負責每日奏折的篩選和處理，賀清榮壹走，職位立即空缺下來。朝廷的事情壹日不可荒廢，微臣提議，重新推舉人選，取代賀大人的位置，處理朝中事務。”
　　工部尚書張連忠突然出列，開口道。
　　嗡！
　　簡簡單單壹番話，朝堂上的氣氛頓時變了。
　　賀清榮的事情之所以爭執的這麽激烈，除了賀清榮離京這個位置會空缺出來，最重要的是雙方都在爭奪這個位子，誰能夠代替這個位置，誰在朝堂中的話語權就會大幅增加。
　　“殿下，臣有本奏！彰州太守葛桓能力出眾，在地方上治理多年，功績顯著，臣舉薦葛桓代替賀清榮的位置！”
　　突然壹個聲音打破平靜，齊王之前還怒氣沖沖，但這個時候微吸了壹口氣，立即冷靜下來，恭恭敬敬朝著殿上的大皇子行了壹禮。涉及到賀清榮的位置，齊王甚至連遮掩壹下都沒有，立即急不可耐的親自出馬。
　　而聽到齊王的話，朝堂上，老太師、李林甫，包括大殿上方的大皇子都微不可察的皺了下眉頭。
　　這可不是他們之前商議的結果！
　　漳州太守葛桓和齊王壹向過往甚密，之前的幾次廷議，齊王就曾經幾次出面，想要把葛桓弄進朝堂，沒想到這壹次齊王再壹次見縫插針，想把自己人弄進朝堂。
　　——壹旦涉及到利益，齊王那種自私自利，不管全大局的毛病再次爆發了。
　　“殿下，臣反對！賀清榮只是離京興修水利，並非解職，用不著找人替代他的位置，而且葛桓只有州郡治理的經驗，並無朝堂上處理整個帝國事務的能力，微臣以為此事不可，請殿下明察”
　　幾乎是同時，另壹個聲音在大殿中響起，緊隨齊王之後，宋王衣袍壹震，同樣從班列中走了出來，壹臉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