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上位記

屋裏的星星

都市生活

慶豐三年,六月初六。
昨日還是艷陽高照的天,今兒就下了壹場雨,宮殿的琉璃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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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宮女上位記 by 屋裏的星星

2024-10-9 20:51

  禦花園的積雪剛掃清, 花枝被壓得彎了腰,正如地上跪著的壹排排宮人。
  阿妤剛走近,便聽見壹陣哭饒聲, 她腳步微頓, 臉色有些不好看。
  這般嘈雜,後宮的人幾乎都在此, 最容易渾水摸魚, 皇後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才會讓所有妃嬪都來此?
  便是立威, 也不該這般不管不顧。
  阿妤此時站在禦花園旁的小徑上, 遠遠望過去,便覺得心底堵得慌。
  昨夜剛下的雪,地上甚滑, 尤其禦花園內多的便是鵝卵石路, 她連被人扶著走,都要小心翼翼的,如何往人群裏去?
  她望了濕滑的地面良久, 眸色微深, 皇後究竟是如何想的?
  頓了頓,她伸手招來周琪,壓低聲音道:“去乾坤宮, 看看皇上在不在。”
  “若是在的話, 便請他過來壹趟。”
  周琪剛走,阿妤便聽見身後傳來壹陣輕盈的腳步聲,她回頭去看,就見周美人踱步而來。
  “妳怎麽在這兒?”周美人下意識地驚訝。
  隨後,她擰起眉:“看來皇後當真是氣狠了。”
  阿妤卻沒說話, 只是輕搖了搖頭。
  她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心底隱隱約約地有些不安,卻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
  剛到禦花園的謹竺,不經意間掃到小徑上站的二人,險些心臟都要跳出來,她臉色突變,快步走過來,屈膝行禮:“奴婢請鈺美人安,請周美人安。”
  等起身後,她望向鈺美人微隆起的小腹,只覺得額角突突地疼。
  謹竺勉強勾起壹抹笑,忍不住道:“鈺美人身懷有孕,怎麽也在此處?”
  阿妤不自覺地攥緊手帕,她瞇起眸子,輕聲問:“不是娘娘懿旨,讓所有妃嬪皆要來觀刑嗎?”
  “怎麽可能!”
  謹竺下意識地反駁。
  她太了解娘娘了,便是再如何生氣,心底都會記著分寸,在孕期見血,本就是忌諱,娘娘怎麽可能明知故犯?
  阿妤心瞬間沈到了谷底,那抹不對勁的地方終於有了答案。
  她又問了句:“不是娘娘親口所言?”
  娘娘下令時,謹竺不在宮中,自然無法回答此話。
  但是她知曉,便是娘娘親口說了讓各宮主子奴才都要來觀刑,也絕不包括有孕的二位妃嬪。
  忽然,謹竺臉色微白,她艱難地問:“敢問鈺美人,是誰去鈺美人宮中宣娘娘旨意的?”
  阿妤深深地看了她壹眼:
  “自是娘娘宮中的謹玉姑姑。”
  謹竺心底暗喊壹聲遭,便聽鈺美人又道:
  “謹竺姑姑,謹玉姑姑離開印雅閣時,曾說過壹句,她要親自去乾玉宮請人,瞧著時間,她應是已經到了。”
  謹竺倏然失了往日的冷靜,怔楞片刻後,她低低服下身子:
  “謹玉必然是誤會了娘娘的意思,還請鈺美人恕她失禮之處,奴婢會將此事如實稟告娘娘。”
  她又道:“奴婢還有要事,先行告退,煩請鈺美人多顧及自身,就此回宮!”
  說罷,她匆匆轉身離開。
  即使她已經可以就此回宮,但阿妤仍有些不安。
  她剛想說回宮,余光就不經意瞥見有些失神的周美人,她頓時凝眸,謹慎地看了眼四周,沖小福子使了個眼色,才狀似自然地問:
  “周美人常去乾玉宮,可知曉淑妃娘娘最近如何?”
  “淑妃近日身子不適,我許久未見過她了。”
  阿妤看著她微涼的臉色,啞了聲,壹時不知說什麽是好。
  她擰著眉,難得有些納悶。
  關於流言壹事,她早便猜測與淑妃有關,畢竟,這事後的最終得益者太過明顯,她便是想猜不到,都難。
  四妃之壹,又即將誕下皇長子,足以撐起她的野心。
  但後面觀刑壹事,她又能從中得到什麽好處?
  周美人看出了她的想法,涼聲說:“她與妳不同,她即將臨盆,早壹日晚壹日的,無甚差別。”
  但若能借著處事不公、罔顧皇嗣等罪名扳倒皇後,那她便是利大於弊。
  即使扳不倒,能讓皇上對其心生芥蒂,也足夠了。
  阿妤擰眉,還是覺得不對:“可……她怎能確保皇嗣安然無恙?”
  周美人反問了壹句:“她為何要確保?”
  阿妤呼吸淺頓了下,她不再說話,低頭攏了攏狐絨大氅,將自己越發裹緊了些,想要掩蓋那瞬間從骨子裏散出的涼意。
  虎毒尚不食子,這淑妃若真如周美人所說,那便真是魔怔了。
  其實此事還有疑點,但阿妤瞥了眼周美人的神色,便知她定然是聽不進去的。
  阿妤準備回宮,畢竟這處人多混亂,誰知會出什麽亂子?
  她剛轉了身,就瞧見周琪匆匆跑來,周美人也看見了,便說了壹句:
  “看來,妳也不必回宮了。”
  阿妤沒好氣地斜了她壹眼。
  這般明顯,還用她多說?
  果不其然,周琪壹停下來,就立刻道:“主子,淑妃出事了,皇上已經過去了!”
  壹行人匆匆朝乾玉宮趕去,剛到殿前,便聽見裏面傳來淑妃的疼痛叫聲。
  阿妤步子壹頓,她下意識地伸手護住小腹。
  隨後,她朝周美人看去,卻發現周美人臉上掛著擔憂著急,似恨不得替淑妃受過壹般,阿妤若無其事地收回視線,跟著她急忙的步子,踏進了乾玉宮。
  慘叫聲並非來自正殿,阿妤還未來得及疑惑,便聽見壹道極輕的聲音:
  “那邊是產房。”
  她聽出是誰的聲音,微擰眉後,收回了視線。
  難不成她真的想錯了?此事莫非真是淑妃所為?
  幾人踏進正殿時,皇上已經在裏面了,除此之外,還有淑妃的貼身宮女锳鈾,以及謹玉、謹竺二人。
  待看清殿內情況之後,阿妤眉梢微動,她直接越過幾人,將視線落在謹竺身上。
  謹竺側對著她跪在地上,壹手緊緊捂著另壹只手臂,清秀的臉上煞無血色,發髻微散,甚至身上都帶著些許的泥汙,整個人狼狽不堪。
  阿妤若無其事地收回視線,輕撚了撚帕子,斂下眸中神色。
  封煜臉色沈暗,待看見兩人後,不著痕跡地擰了擰眉,他擡手打斷了锳鈾的話。
  拜周琪跑了壹趟乾坤宮所賜,阿妤二人是到這裏最早的人。
  偏殿淑妃的痛呼加哭聲不斷傳來,殿內氣氛格外凝重壓抑,兩人剛走近,還未行禮,阿妤就聽見周美人急切地問:
  “皇上,姐姐怎麽樣?可有大礙?”
  連番幾個問題拋出,話音輕顫,裏面的慌亂和擔憂顯而易見,她急得眸子都微微泛紅。
  阿妤不停地回頭去看偏殿,淑妃的聲音正是從那裏傳出來的,壹盆盆血水被端出,濃稠的血腥味逼得阿妤硬生生白了臉。
  她偏過頭,忍不住地去輕撫小腹。
  在進乾玉宮前,她還有心思去想這背後之人究竟會是誰,可壹進來,她所有心神都放在了偏殿內。
  倒不是擔憂淑妃會如何,而是她情不自禁地想,女子生產都是這般艱難?
  還是說,只有淑妃如此?
  她臉色慘白,下意識地退縮了壹步,抓緊周琪的手臂。
  阿妤曾聽說過,這女子生產,相當於壹腳踏進了鬼門關,她猜測女子生產定是會艱難,可她卻從未親眼見識過,更別提此時這般的聲聲刺激。
  封煜視線落在女子身上,見她無事,心底松了口氣。
  自從知道淑妃是在去禦花園途中出事的之後,他便忍不住升起壹絲擔憂。
  怕她也會在這途中出了變故。
  結果這壹口氣還未松完,就見女子不停地轉頭看向偏殿,被嚇得臉色煞白,呆楞在原地,眼見著就要撞上急匆匆來回走動的宮人。
  封煜臉色生變,上前壹把拽過她。
  他動作突然,宮人忙側身躲過,血盆頓時落地,大量血水濺在兩人衣擺,鮮紅壹片,狼狽不堪,殿內倏然壹靜,宮人嚇得臉色慘白跪地。
  封煜卻沒甚心思理會這些,他剛要斥責女子粗心大意,就察覺他懷裏女子的身子正在不住地輕顫。
  他意識到什麽,連忙低頭去看,就見女子被嚇住的模樣。
  阿妤的確被嚇住了,男人的動作毫無預兆,她幾乎下意識地心臟停了下,緊緊地護住小腹。
  巨大的壹聲“咣”響,更是讓她身子輕顫。
  她怔楞了片刻,才回神,顫著聲音說:
  “皇,皇上……”
  她剛說了兩個字,就聞見男人身上濃郁的血腥味,她頓時捂住唇,後退壹步,轉身跌在周琪懷裏,幹嘔了幾聲。
  他冷眸看著阿妤的壹番動作,胸口莫名地堵了壹口氣。
  直到皇後等人進來,封煜才頓時回神,他若無其事地收回視線,袖子中的手卻不停地摩挲著扳指。
  他看見了皇後等人眼底的驚訝,無需低頭,他也知自己現在此時的模樣,衣擺濺了太多血水,此時正黏糊糊地貼在身上,封煜還從未這般狼狽過。
  殿內炭火淺煙忽高忽低地飄著,正如封煜此時高低起伏的心跳聲。
  封煜從未想過,有朝壹日,他竟然會被人嫌棄。
  他瞥向伏在旁人懷裏的女子,心底那口氣越來越堵得慌。也不想想他這般狼狽是為了誰?
  她還敢嫌棄他?
  阿妤吐了幾番後,整個人都顯得懨懨的。
  她想起自己剛剛下意識的動作,整個身子頓時壹僵,她兩條腿有些莫名地發軟,心底有些想哭。
  她強撐著身子站起來,小心翼翼地覷了眼男人的神色,堪堪低下頭,聲音低弱:
  “妾、妾身失儀,請皇上恕罪……”
  封煜陰沈著臉色,冷嗤了壹聲,著她依舊泛著白的臉色,憋悶地朝壹旁太醫撒火:
  “楞著作甚?還不快去看看!”
  太醫院的太醫幾乎都聚在這裏,偏殿用不到那麽多,這裏自然就有了空余。
  雖這般吩咐,但封煜卻不想再搭理女子,冷冷地甩袖轉身,神色沈暗地看著偏殿的方向。
  作者有話要說:狗皇:也不想想我是為了誰?
  阿妤:講點道理好不好,我不轉身,就吐妳身上了!
  淑妃:……各位,我就沒有壹點存在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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