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上位記

屋裏的星星

都市生活

慶豐三年,六月初六。
昨日還是艷陽高照的天,今兒就下了壹場雨,宮殿的琉璃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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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宮女上位記 by 屋裏的星星

2024-10-9 20:51

  周琪踏入正殿時, 剛好聽見皇後問向落雲的話:“妳來說,是否看見了妳家主子推倒鈺嬪?”
  落雲顫顫巍巍地跪著,聞言慌亂道:“奴、奴婢沒有!”
  她是真的沒有看見主子推了鈺嬪, 只不過那般情況下, 她想不到除了主子還會有誰?只是這話卻不能出自她口中。
  周琪進來,引起壹片關註, 封煜率先擰眉:
  “妳不守著妳家主子, 過來作甚?”
  周琪屈膝躬身:“回皇上的話, 我們主子醒了, 剛聽聞了這裏的事情, 想讓奴婢問許嬪幾句話。”
  封煜不著痕跡地瞇起眸子,擰眉看了她壹眼後,才微頷首。
  眾人視線落在她身上, 都想知道她想問些什麽, 或者說是鈺嬪想要問些什麽。
  周琪松開緊握的拳頭,轉身看向面無表情的許嬪,她說:“許嬪, 您說您並未推我家主子?”
  許嬪是不想理會她的, 但是皇上和皇後都在,容不得她不回話。
  被壹個奴才審訊,許嬪袖子中的手死死掐緊, 她啞著聲音說:“我沒做過的事, 自然不會承認!”
  “那許嬪怕是忘了,便是沒有此事,您先前拉扯我家主子,致使她險些摔倒,若非我等奴才盡心護著, 未必比現在情形好上多少。”
  周琪臉色微冷,帶著明顯對許嬪的抵觸和怨恨。
  就算讓主子摔倒的那次不是許嬪幹的,之前的事,她也休想要賴掉!
  她說出的話,讓眾人微有些錯愕,斷沒有想到許嬪竟不止推扯了鈺嬪壹次。
  許嬪頂著聖上微涼的眸色,百口莫辯,這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發生的事,她啞聲半晌,只能道:“妳莫要轉移話題,我們是在說,何人致使鈺嬪早產壹事。”
  “當時的情形,所有人都看在眼底,許嬪說不是自己,您覺得服眾嗎?”
  自然不能!
  許嬪捫心自問,也不得不承認,她若拿不出證據,必然是不會有人信她的。
  周琪又質問:“還敢問許嬪壹句,您往日與我家主子並不親近,今日怎特意想起來尋我家主子說話了?”
  周琪直勾勾地看著她,似是話裏有話,許嬪隱約意識到這壹點,頓時楞住。
  鈺嬪今日遷宮,按理說,她本該眼不見為凈,怎會親自送上去找不痛快?
  她的確原打算關緊宮門,不欲理會外面的動靜,只是兩人同為嬪位,待遇卻天差地別,依舊讓許嬪失了平常心。
  再加上……許嬪眸色倏然壹利,扭頭看向她的宮女,茱夏。
  她這番動作太明顯,明顯到那個宮女在她看過來時,身子微瑟縮了下,正好落入眾人眼底。
  茱夏堪堪低下頭,似是茫然地問:“主、主子……您看著奴婢作甚?”
  她臉色煞白,仿若明白許嬪是什麽意思,錯愕震驚壹閃而過,連忙哭著開口:
  “皇上,娘娘明鑒啊!此事與奴婢無關啊!奴婢與鈺嬪主子無仇無怨,何故要害許嬪主子和皇子?”
  周琪不著痕跡地擰眉,悄然退了壹步,主子只讓她將那句話問出來。
  而且許嬪下意識的反應,應該不似作偽。
  至於剩下的,便要看聖上如何徹查了。
  誰也沒想到事情還會這般轉機,眾人原本以為周琪進來,不過是給許嬪加了壹道催命符罷了,斷沒有想到她竟然是來幫許嬪脫罪的。
  周琪若知道這些人心裏的想法,必然呸壹聲。
  許嬪好歹是在擺在明面上的對手,日後對付她容易,可若是讓背後之人逃了,想再揪出來,可就難了。
  落雲也忙說道:“皇上,娘娘,奴婢想起來了,這茱夏才是當時最靠近鈺嬪的人!”
  “落雲!”茱夏恨恨喊了聲,哭著道:“皇上!奴婢冤枉啊!奴婢哪來的膽子去害鈺嬪主子!奴婢冤枉啊!”
  她壹句話都不多說,只哭訴著自己冤枉,讓人想從她話中聽出什麽都難。
  封煜擰著眉,鈺嬪想要表達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推她的人並不是許嬪,可究竟是誰,她也不知道。
  封煜不停轉著扳指,指腹上傳來擦熱的灼痛感,他方才停下。
  他指向那個宮女,吩咐:“查。”
  茱夏只是哭著,沒露出絲毫心虛,去搜查茱夏的宮人很快回來,沒在茱夏房間裏搜出任何特別的東西。
  中省殿的陳公公也被帶了進來,他說:“茱夏是四年前,小選進宮的宮女,壹直在尚宮局做活,後來倬雲樓缺了人手,才進了倬雲樓。”
  他的話不偏不倚,卻也說明壹點,茱夏進宮時間長,但去倬雲樓當差的時間尚短。
  換句話說,許嬪往日也並非沖動之人,又怎會聽了茱夏的挑唆?
  謹竺也上前稟報:“冊案記錄,這宮女從未和宮外有過任何聯系。”
  壹個身無掛念的人,往日又安分守己,說她特意挑唆許嬪?
  還不如說是許嬪特意讓她頂罪來得讓人相信。
  事實也正是如此,在幾番搜查的人稟報之後,對許嬪投去狐疑視線的人越來越多,許嬪的身子也越發僵直。
  茱夏沒有任何嫌疑,又有那麽多人作證,是許嬪推扯了鈺嬪。
  那麽結果,自然不言而喻。
  封煜似有些不耐煩,甩袖而立,冷冷道:“許氏心思歹毒,謀害皇嗣,不知悔改,不堪嬪位,傳朕旨意,廢其嬪位,貶位禦女,即日遷出嫻韻宮!”
  許禦女出自許氏壹族,如今鈺嬪和皇子又無大礙,自然無法向之前對容嬪和卓嬪那般處理。
  不過即使如此,也足以壓垮許禦女。
  對於有些人來說,將其貶低,讓其比往日看不起的人屈膝行禮,反而是生不如死。
  封煜視線落在那宮婢身上,眸色不著痕跡地微深,他冷哼壹聲,拂袖離去。
  ***  ***  ***
  偏殿門被推開時,阿妤正昏昏欲睡,她陡然驚醒,茫然地看著走進來的男人。
  她頓時清醒過來,怔怔然地發楞:“皇、皇上,您怎麽、進來了……”
  產房素來被視為汙穢之地,便是尋常百姓家,也少有男子會進產房,頂多隔著壹面屏風關切幾句,更何況這人是皇上。
  淑妃那次,皇上雖也進了產房,但那也有淑妃難產而死的原因在前。
  封煜沒說話,只站在床榻邊看她。
  女子躺在床上,臉色煞白,額頭上溢著細細碎碎的冷汗,她細眉無意識地蹙著,眸子中泛著難忍的疼意,這偏殿房門緊閉,絲毫不透風,裏面血腥味未褪,難為那般嬌氣的人竟沒有絲毫嫌棄。
  封煜看著她,原本要說的話,忽然卡在喉間。
  阿妤見他久久不說話,輕咬唇,艱難地想要撐起身子,還未有動作,肩膀處就被人按下,遭男人冷斥:
  “別亂動!”
  身子微抽,阿妤疼得眼角溢出淚珠,她沒管,只是下意識地拉住男人的手:
  “……皇上,您別生氣……”
  封煜微怔,斂眸問她:“朕氣什麽?”
  阿妤疼得抽氣,聲音澀澀輕輕地說:“氣、妾身不懂事……”
  她攥著封煜的手指,喉間澀得發堵,她哽咽著:“都是妾身不好……”
  “妾身不該任性,不該與許嬪爭執,不該沒有保護好皇嗣……”
  她說了三個不該,淚珠子倏然掉下來,止不住後怕地哭著:“對不起……對不起……”
  封煜看著她,聽她艱難說著連他都未曾在意的過錯,忽然覺得胸口生了壹股悶氣,堵得他生疼。
  可卻不知為何而起。
  明明她說得沒錯,她的確不該,有什麽不能日後再說,非要逞這壹時之氣?
  但封煜卻是捏緊扳指,平靜問:“對不起什麽?”
  阿妤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說:“明知皇上有多期待這個孩子,妾身卻還是險些讓您失望了……”
  封煜松開了手,他深深地看了眼女子,壓下心中忽然洶湧的情緒。
  這後宮懷孕的女子不是沒有,小產後,都是讓他查清真相,讓他還她們壹個公道,卻曾沒有壹人想過,那同樣是他的孩子。
  他又怎會不難過,不失望?
  封煜看著她,想和她說些什麽,最終說出口的只是:“疼得狠嗎?”
  他斂眸,指腹擦過她眼尾,阿妤在他手下搖頭,抽氣說:“不、不疼。”
  封煜收了手,半晌才嗤了聲:“沒壹句真話。”
  後宮女子為爭寵,手段雲雲不止幾何,他亦分不清眼前這女子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但即使只有三分為真,也不枉費他願意寵著她。
  阿妤白著臉仰面看他,眸子被水浸濕灼亮,卻不反駁。
  封煜呼出壹口氣,捏著眉心,輕嘆:“妳真是會挑時候……”
  他說得自然是反話,前些日子,他剛封了她為嬪位,原本他想著,等她生產,索性晉了她的位份,讓她自己撫養皇嗣,畢竟她待皇嗣那般上心,他並非看不見。
  可她偏生提前了這麽久,短短壹月,她連升三級,過於紮眼。
  這也是他猶豫到現在,未曾當場下旨封賞她的理由。
  他低頭看去,女子不知何時睡了過去,呼吸平淺,細眉微蹙,皇子平安無事,可她卻連夢時都不得安穩。
  封煜看了她半晌,忽然捏起眉間,覺得自己有些魔障了。
  當初他封賞周修容時,不過就是壹念之間,今日怎會這般多慮起來?
  不過修儀之位,她身為皇長子的生母,有何當不得?
  他轉身推門出去,候在門前的楊德連忙跟上,就聽見聖上聲音平靜傳來:
  “回去擬旨,鈺嬪誕下皇子有功,特晉其為修儀,封號不變。”
  楊德忙躬身應下,只是他踏出嫻韻宮之際,不由得回頭看了偏殿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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