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天地英魂

　　驛所之中壹片混亂，大印小印和遊星力士們結成戰陣警惕的防備左右。
　　但左右沒有敵人到來，是他們身後的戰友忽然揮刀砍下。
　　鮮血四處飛濺。
　　殘肢斷骸落在地上。
　　事發突然眾人沒反應過來，下意識扭頭後震驚的看到朝夕相處的戰友沖自己舉起鋼刀！
　　有鐵尉手中銀槍猛的扭曲落地與他的影子糾纏在壹起，見此他大叫道：“是影魅！小心影魅！”
　　驛所四周屋頂上冒出來壹個又壹個的人影，他們開弓射箭，上百支火箭落下。
　　好像下起了火雨。
　　壹名銅尉騰空跳起，雙手合十壹聲長嘆，壹朵金蓮照耀夜空。
　　佛光遍灑，囂張的影魅扭曲影蹤發出慘叫聲。
　　馬明跨入驛所大門大喝道：“背墻而站！靠近者斬！都穩住！”
　　壹支利箭沖他面門射來，壹支伏魔杖拍下，火箭頓時斷為兩截。
　　沈壹大叫道：“啊呀呀呀！哪個宵小之輩想暗箭傷人？出來噴僧要送他去見佛祖！”
　　巫巫利索的跳上屋頂，有怯薛機警轉身要沖她開弓，她嫣然壹笑揮出壹把小飛蟲。
　　小飛蟲循著火焰而去，怯薛剛拉開弓弦，諸多小飛蟲已經順著箭桿竄到了他手上。
　　這勇猛堅韌的怯薛發出恐怖的慘叫聲，利箭射歪，他扔掉長弓便開始在手上臉上死命抓撓。
　　巫巫冷笑道：“大冷嘅日玩火可唔好，我幫妳嚟咗下火！”
　　小飛蟲散開，在寒冷的夜晚順著火光找去。
　　有怯薛發現她身影，指向屋頂叫道：“殺那個小娘們！”
　　兩個披頭散發的女子壹左壹右撲向巫巫，半路上兩把鬼頭刀飛旋著攔住她們，她們陰冷壹笑輕蔑出手握住了粗重笨拙的鬼頭刀：“就這？”
　　“當然不止！”
　　舒宇鬼魅般追上鬼頭刀握住刀柄往後收，兩個女子面上笑容更是輕蔑，她們不信對方能奪回自己手中的刀！
　　但對方並沒有打算奪回這兩把刀，他往後抽手，鬼頭刀的刀身變為刀鞘，取而代之的是薄如蟬翼的狹長刀片。
　　雪白的刀片上有猙獰的鬼影閃過，舒宇壹甩長刀，兩團黑影出現在兩個女子身後……
　　山公幽浮扛著徐大沖向壹個怯薛，那怯薛甩手便是三連射，但山公幽浮舉起手當盾牌護住了——護住了自己的臉！
　　徐大空門大漏！
　　兩支利箭射在山公幽浮鐵石般的手掌上掉落，還有壹支箭射中了徐大胸口。
　　怯薛露出笑容，山公幽浮從他身邊掠過，他沒有看到這怪物身上那大漢中箭落地，而是迎來了壹記狼牙棒。
　　“吃大爺壹棒子！”
　　怯薛下意識歪頭避開狼牙棒，然後半邊肩膀連同胸脯子壹起被捶碎了。
　　壹時沒死，疼的嗷嗷叫。
　　徐大沖山公幽浮大罵：“日妳糧老子的下次舉起手給大爺當盾牌，否則銀銖吐出來！”
　　山公幽浮很不悅，沖他伸出大手：得加錢！
　　兩個銀銖飛起落在他手上，武大三拎著他的哭喪棒從旁邊跑過笑道：“我幫徐爺給錢了。”
　　徐大哈哈笑：“大三也來了？弟兄們都來了？怎麽沒見著沈三那孫子？”
　　“沈大人在後頭做動員呢，他說諸公放心捐軀，汝妻子我養之，死了撫恤金翻四倍！傷了的養傷費翻兩倍！”
　　徐大頓時流下眼淚：“我家山公幽浮今晚恐怕會戰死啊，它的撫恤金大爺來代領。”
　　山公幽浮趕緊舉起大手護住他身軀。
　　上原府內兵強馬壯，銀將驛所之中能人輩出，他們只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罷了，加上都公子所帶領的影魅神出鬼沒，短時間內給他們造成壹些困擾。
　　等到支援到來他們便穩住陣腳，迅速的將影魅找到殺戮，又將沖擊驛所的怯薛壹壹斬殺。
　　並不費勁。
　　太霸甩手便是壹連串的黑羽翎，他沖白虎聖大笑道：“就憑這點人馬也敢來沖我聽天監？找死！”
　　白虎聖暴虐揮拳，拳頭砸在虛空恍若戰錘轟擊，鋒利的黑羽翎未到她跟前便碎成壹塊塊。
　　小阿修羅與小乾達婆禦劍交叉劈下，虎魄兇殘的揮爪砸下，兩柄長劍被砸的咣當作響、劍身隱隱開裂。
　　見此小乾達婆後退，小阿修羅卻是棄劍飛上，壹拳當前擺出超人姿勢，以身為劍，壹劍刺入虎魄額頭！
　　虎魄被他沖擊的連連後退，它兇殘開口咆哮，音浪像巨浪，將小阿修羅吹的站不穩。
　　壹團小毛球突然出現砸在虎魄小腹上，虎魄憤怒低頭，壹只黑貓從虛空落下，壹邊下落壹邊開撓：喵喵拳安排！
　　九六在院子裏飛奔，沖著壹座營帳吼叫不休。
　　但起初沒人註意到這壹幕，有大印殺掉纏繞他的影魅後調侃道：“怎麽誰家的狗也來助陣了？”
　　王七麟抽冷子回頭看了壹眼，看到九六沖著壹座營帳咆哮他急忙對太霸喊道：“這營房裏頭鎮壓著什麽鬼？都公子想把它們放出來！”
　　太霸閃電般出拳將白虎逼退三步，他冷笑道：“他做夢呢！這裏只有眼前的臭娘們能放出它們，但也很難……”
　　“他有陰路入口！”王七麟打斷他的話叫道，“打開陰路入口，就能讓那些鬼出來！”
　　太霸的臉頓時扭曲了：“不可能！”
　　白虎大笑。
　　壹陣擊鼓聲突兀的響起。
　　緊密。
　　低沈。
　　聽在人耳中讓人感覺蒼涼。
　　悲愴。
　　驛所外的大街街頭出現壹隊身影，街道上出現汩汩流水，他們整齊有力的腳步踩在流水上，帶起水聲陣陣。
　　九六飛快竄出門口沖著他們發出瘋狂吼叫：“六六六！六六六！六六六！”
　　院墻上有火油燃燒，火光照耀下，街道上的水流顯現出來。
　　色澤暗紅。
　　質地粘稠。
　　這是血流成河。
　　街頭出現的隊伍踩著鮮血慢慢奔跑，他們隊列經過，地上便有枯骨、屍骸顯現。
　　火光照耀他們身軀，照耀到的是壹件件盔甲刀槍，頭盔之中不見面容，刀槍之上不見手臂。
　　好像是壹群隱形人。
　　屋子上有中蠱的怯薛慘叫著滾落在街道上，跑來的士兵視而不見，從他們身上踩了過去。
　　慘叫聲頓時消失，街上出現更多的屍骸，奔跑的隊伍中出現壹些被鐵鏈拖著的鬼影。
　　有沖出驛所與怯薛作戰的小印見此驚恐大叫：“陰兵！陰兵過境！”
　　武大三揮舞哭喪棒叫道：“諸位別怕，我這棒子能陰兵，讓我去會會它們！”
　　“然後妳就會死掉，傻鳥！”謝蛤蟆抓住他肩膀將他拖進驛所大院。
　　徐大叫道：“關門！快關門！”
　　太霸的眼睛頓時紅了，他悲憤地叫道：“都公子我要妳不得好死！”
　　白虎聖獰笑壹聲起身要走，留下壹句話飄在寒風中：“妳們先死吧！”
　　“妖魔哪裏走！”
　　壹聲暴喝，聽雷神劍從夜空中劈落。
　　氣貫長虹！
　　擋我者死！
　　白虎聖擡手舉火燎天，飛雪飄忽中壹聲悶雷炸開：“轟隆！”
　　王七麟還要與她血戰，太霸猛的伸手抓住他肩膀叫道：“王大人，陰兵要緊！不能讓它們進入驛所！”
　　諸多冥鴉從空中俯沖下來，像上百架戰機投彈，密密麻麻的翎羽箭雨也似墜落。
　　驛所中的官差們知道這壹招的厲害，紛紛往外退，黑暗之中還有壹個人影也退了出來。
　　王七麟厲聲道：“都公子！”
　　阿慶的面容在旁邊火焰照耀下壹閃而逝，他笑道：“妳這次見我怎麽不叫阿爸了？”
　　王七麟這才知道自己被對方耍成了什麽樣，他放棄白虎甩出聽雷沖都公子追去，都公子雙手開合有壹團艷陽爆射向前，聽雷撞上頓時是壹聲轟鳴。
　　火樹銀花，火蟲亂舞！
　　都公子的身影穿過火星殺出，手臂甩出壹拳當前，拳鋒之上有金光閃耀。
　　王七麟渾身佛光蕩漾，捏火焰印要與他硬碰硬！
　　似乎被他氣勢震懾，都公子虛晃壹槍又後退飛上墻壁，他大聲道：“王大人，妳我為敵多日，但本公子知道妳的為人，妳乃是壹心為民的好官，是也不是？”
　　王七麟緊抿嘴唇追殺在後。
　　今晚我他麽非整死妳不行！
　　對此都公子不以為意，他飛上高墻後喝道：“王大人妳先停下聽我壹句，我若告訴妳，我所做壹切乃是出於正義呢？”
　　“妳若不信讓太霸過來，本公子與他對峙，讓妳看看到底誰才是站在百姓壹方、誰站在強權壹方！讓妳看看到底誰才是正義的，誰才是邪惡的！”
　　太霸沖驛所門口飛去，白虎聖飛身要走，有人從院子中沖天而起壹拳砸出。
　　虎魄前沖，怒張大嘴，擇人而噬！
　　鐵拳砸在它額頭將它砸的倒退回去，有人輕聲笑道：“王大人都說了不準走，妳是要去哪裏？”
　　白虎聖站在虛空中凝視著面前的男人問道：“妳是誰？上原府中還有這等高手？”
　　“在下食為天，見過白虎聖。”
　　夜空中響起斷斷續續的鳥鳴聲，但此時是寒冬深夜，怎麽會有鳥鳴？
　　古怪的是，確實有壹群大鳥飛來。
　　他們飛到近前後白虎聖才看到這是壹群穿著古怪鬥篷的黑衣人，領頭的老人面目清臒，落在壹處屋頂上後便問道：“妳就是白虎？殺我門下弟子的白虎？”
　　白虎聖冷漠的看著他問道：“我壹生殺人太多，不知道妳門下是誰？”
　　“侯門。”
　　白虎聖不屑壹笑：“原來是壹群廢柴。”
　　趙括喝道：“我門下兒郎與妳們壹群亂賊毫無恩怨，妳為何要殺他們？”
　　白虎聖面無表情地說道：“喜歡。”
　　趙括說道：“塞外十八部落今年秋天從北州二十五家商行買走壹萬擔米面，明日我侯門便會上報朝廷這二十五家商行的所作所為！”
　　白虎聖面容猛的抽搐，她身軀晃了晃，趙括渾然不懼索性挺起胸膛。
　　見此白虎聖咬牙道：“本聖被騙了，有人冒充妳侯門害了我家公子壹把，本聖想去報仇，卻殺錯了人。”
　　趙括緩緩的點頭，他脫掉鬥篷，手中出現壹長壹短兩把螺旋鏢，說道：“天眼侯趙括，為門下弟子報仇。”
　　王七麟站在驛所門樓上看向前方的都公子，笑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妳們今夜死定了！”
　　都公子輕松地說道：“整個上原府都死定了，本公子壹人之死換劉氏逆賊治下壹城之亂，並且放出忠義之士，這也算死得其所。”
　　太霸怒睜著通紅的眼睛看向都公子，咬牙切齒地說道：“妳真是大膽，真是大膽！很好，妳竟然敢放出它們？我聽天監必以禦鬼滅妳塞外壹個部族為報！”
　　都公子微笑道：“那就來吧。”
　　這壹隊陰兵還在堅定不移的往驛所方向奔跑，王七麟大概數了數，道：“僅僅是幾十個陰兵罷了，大人，咱們這裏這麽多人還滅不了它們？”
　　陰兵他知道，陰兵過境壹直是老百姓口中最恐怖的傳聞，歷朝歷代雄兵行軍，碰到陰兵過境也可能會全軍覆沒。
　　但那是因為過境的陰兵往往規模龐大，有時候是壹支正規軍經過，幾萬個驍勇善戰的鬼在壹起，誰能扛得住？
　　可是這裏只有幾十個，王七麟不怕。
　　謝蛤蟆飛了上來，沈聲道：“王大人，這不是陰兵，這是英魂！無量天尊，太霸，妳們竟然敢鎮壓英魂？”
　　都公子得意地說道：“不錯，妳們聽天監對外宣稱庇佑百姓，可是暗地裏做了什麽？竟然鎮壓英魂！”
　　“而本公子呢？王大人，妳視本公子為蟲豸，但本公子行的卻是公道事，放出的是英魂！”
　　說到這裏他逐漸憤怒了起來：“若不是妳壹直追著本公子撕咬，本公子本來有機會將驛所中鎮壓的所有英魂放出！只要在等上五六天，本公子便有辦法放出所有英魂，而不是只放出這壹個隊列！”
　　“妳知不知道驛所中鎮壓多少英魂？足足兩千之數！”
　　王七麟看向謝蛤蟆：什麽是英魂？
　　謝蛤蟆教學次數太多，壹個眼神便明白他的意思，於是沈重地說道：“英魂英魂，顧名思義，簡單來說就是為英雄之魂魄。生前無私忘我者，不辭艱險者，為民請命者，為國奮戰者，此謂之英雄，死後若魂魄不散，則為英魂。”
　　都公子冷笑道：“何止如此？聰明秀出，謂之英；膽力過人，謂之雄，這些英魂活著的時候可不只是簡簡單單的英雄！”
　　“王大人，妳知道這些英魂是什麽人嗎？妳當然不知道，但太霸大人知道，妳問問他吧。”
　　王七麟看向太霸。
　　太霸避重就輕，凝望著已經走到跟前的英魂說道：“王大人，我們得想辦法攔住它們。”
　　英魂隊列已經越來越近。
　　都公子狂笑了起來，道：“妳不說那本公子來說！”
　　他猛的沖王七麟喝道：“王大人本公子且問妳壹句，妳可知道倒懸軍？”
　　行進的英魂們陡然停下腳步，安靜的站在了大街上。
　　王七麟迷惑，麻青風那菜雞也說過這個名字，可惜他當時沒仔細聽！
　　好在馬明接話說道：“自然知道，這是本朝雄軍，軍中義士皆有淩雲之壯誌，有氣吞山河之聲勢，腹能納九州之量，胸襟可包藏四海！乃是我輩楷模！”
　　說出這話的時候他壹臉的敬仰、壹臉的向往。
　　王七麟心虛地說道：“是我太孤陋寡聞嗎？我以前怎麽不知道有這樣壹支雄軍？”
　　謝蛤蟆低聲道：“倒懸軍確實存在，他們曾經是新漢城最聲名顯赫的壹支鐵軍，太祖親自賜名為倒懸軍，軍名取自醇儒孔振洲對他們的贊譽——救黎民於水火，解百姓於倒懸。”
　　“不過這支軍隊已經很久沒有消息了，鄉間傳聞說二十多年前他們遠征漠北的時候遭遇天災又被前朝欲孽設伏，最終全數陣亡，以身殉國。”
　　都公子聽到這話急忙擺手：“不不不，我們騰格裏的子孫雖然能征善戰，卻絕不敢說能覆滅倒懸軍這樣的雄師勁旅。”
　　“實際上倒懸軍上下盡皆英雄，我們塞外草原最敬仰英雄，若是倒懸軍來戰，我們必不敢出戰，只敢帶上家人牲口逃命。”
　　王七麟說道：“既然如此，那這支軍隊應當很有名氣，我雖然是壹名出身鄉野之地的小民，但也不該沒聽過他們的大名吧？”
　　太霸苦澀地說道：“倒懸軍曾經聲名顯赫，百姓人盡皆知，但這支軍隊全軍覆沒後被朝廷撤銷了軍制，也不讓人們再提起他們的名字，以免得傷害朝廷上下抗擊外族的信心。”
　　這是胡說。
　　所有人都明白這點。
　　看著都公子臉上露出的笑容和太霸陰沈的臉，王七麟指向下面的隊伍說道：“他們不是倒懸軍，這不可能的，對嗎？”
　　都公子的笑容猛的爆發了，他捂著肚子大笑，笑到眼角沁出淚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們不是倒懸軍？哈哈哈哈，妳已經知道答案了，還問什麽？哈哈哈哈哈，這就是倒懸軍！救黎民於水火，解百姓於倒懸的倒懸軍啊！”
　　“可憐倒懸軍忠君愛國、萬民敬仰，卻死的不明不白！他們竟然死在自己人手中！”
　　“死了也就罷了，死後英靈不散，妳們朝廷出於恐懼和心虛，竟然阻攔他們進入陰間，將它們死死鎮壓於此，竟然想要讓它們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馬明怒吼道：“妳這韃子休要胡說！”
　　都公子笑嘻嘻地說道：“本公子是不是胡說，妳們心裏都已經有答案了，不是嗎？”
　　王七麟深吸壹口氣問道：“為什麽？”
　　都公子嘆氣道：“功高蓋主……”
　　“妳閉嘴！”王七麟怒喝道，他看向太霸又問道，“大人，我是問妳，為什麽？”
　　太霸面無表情地說道：“本官不知道答案，王大人，我們食君之祿忠君之事……”
　　王七麟搖頭說道：“大人休要再說下去，妳越說弟兄們越是心寒，越說弟兄們越是心散。”
　　“大人應當知道，人心散了，這隊伍就不好帶了。所以大人，咱們要想帶隊伍，那今天壹定要給英魂、給弟兄們壹個交代。”
　　否則這隊伍不帶也罷，否則這朝廷不忠也罷。
　　這話他沒有說，說出來可就是大逆不道了。
　　太霸深吸壹口氣，正色道：“小七，我現在傳音入密，只是向妳自己說話，妳仔細聽我的話。”
　　“不管妳信不信，我確實不知道倒懸軍為何會被鎮壓如此。驛所裏的弟兄更不知道，這是機密，我也是上任的時候才知道這裏鎮壓的是什麽人。”
　　“小七，妳還很年輕，妳為官時日也太短，等妳將來混跡官場更久壹些就知道，世上最臟的地方不是陰溝，而是這官場。”
　　“所幸我們聽天監要與朝廷、與官場打交道的地方不多，我們要做的是保護百姓安居樂業。其他的我們不要管，也管不了。”
　　“就拿這些英魂來說，他們為何而死？為何被鎮壓？我們不知道答案，我們也管不了。這或許讓妳很不滿，但這就是事實。”
　　“我們只是聽天監的官差，只能對付妖魔鬼怪，我們不是佛祖道祖，不是菩薩不是至聖先師！”
　　王七麟沈默了，太霸的語氣中充滿無奈之情，這讓他感到苦悶，因為他知道他說的是事實。
　　他不是救世主，這點他明白。
　　但這能成為枉顧公道的理由嗎？
　　不能！
　　人活著要有信念，人要在武道之路上勇猛精進，更是需要信念！
　　王七麟的信念是夢裏曾經聽過的壹句話，能力越強，責任越大！
　　老天爺給壹個人強大的能力，絕不是想讓他去作威作福，也不是想讓他獨善其身！
　　這些念頭在他心裏壹閃而過，他苦悶的情緒頓時壹掃而空。
　　王七麟突然變得意氣風發起來，像是身體裏有什麽東西被打通了，壹股真氣從丹田澎湃上沖，壹舉沖過任督二脈沖進他腦海中。
　　壹切沒變。
　　壹切似乎又變了。
　　他沒有繼續糾結倒懸軍遭遇的真相，轉而問謝蛤蟆道：“這既然是英魂，那讓陰差將它們送入地府便是，為何大家夥都這麽為難？”
　　謝蛤蟆說道：“因為陰差不會管英魂的，英魂不散，必有其意，老天爺允許它們留在世間完成執念，沒有陰差敢強行拉走它們。”
　　“也沒有人敢對它們出手，先不說英魂強橫難以力敵，就說它們受到老天爺庇護，沖它們出手豈不是代表要得罪老天爺？得罪了老天爺，豈會還有好命運？”
　　命運天註定！
　　王七麟道：“那放任不管呢？”
　　謝蛤蟆苦笑道：“它們已經是鬼了，它們不再是萬民敬仰的英烈！七爺，放任這麽壹隊實力強大的陰兵在上原府內流竄，妳說這個府城會變成什麽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