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壹十章 人間萬象皆塵埃

　　此番蜰鬼出世，從火焰山南下巴音，又東進青寧，毀四城七鎮，萬幸被顧真人所滅。
　　若不然，它無論南轉蜀中，還是北上隴西，這兩個省人口加起來有幾個億，後果都不堪設想。
　　即便如此，這波災劫造成的損失也無法估量，更重要的是，本已平穩度日滿足現狀的老百姓，那根脆弱的神經又被挑動了起來。
　　當然了，這些都不是顧玙在意的。
　　他想的是，玉蘭珠之前的占蔔，人間必有劫數！如果這個劫數，單指蜰鬼，好像略誇大的樣子，如果不是，那指的是什麽？
　　青寧省，壹城內。
　　玉蘭珠身著白色紗裙，體態風騷，精致完美，偏偏又生得壹張聖潔無比的臉蛋。此種反差，無疑更會激發男人的征服欲。
　　她也確實很享受男女調情，但這會兒，不敢露出半點情欲之趣，乖順如狗的躺在床上，任憑顧玙給自己療傷。
　　說是傷，其實就是被蜰鬼的天災氣侵蝕，生機消減。
　　顧玙驅散災氣，運用魂力為其恢復生機，很快，慘白的小臉上又泛起絲絲紅暈，愈發艷若桃李。
　　“好了，並無大礙。”
　　老顧撤回手掌，站起身來。玉蘭珠撐著胳膊，勉強施禮，“謝謝真人。”
　　“不必客套，妳這次主動前來，我自然要護妳周全。”
　　他頓了頓，又道：“只是妳的法力似乎太弱了些，香火之道都是如此麽？”
　　“呃……”
　　妳個直男！
　　玉蘭珠小臉壹紅，支吾道：“其實也還可以的，我現在信徒太少，多了就好了。”
　　顧玙不置可否。
　　玉蘭珠面色更紅，轉移話題道：“真人，我此番露面，算是暴露身份，道院和官方那邊……”
　　“不礙事。”
　　顧玙擺擺手，完全沒放在心上。
　　倆人聊了幾句，玉蘭珠大義無虧，引得鳳凰山交口稱贊，算被正式接納。之後，老顧又去看望青龍。
　　那貨縮水得跟條長蟲壹樣，懶趴趴的窩成壹團，生無可戀。它自身狀態還好，主要是龍珠被汙染，要花費大量的時間修復。
　　說來也滑稽，號稱九大人仙，撈偏門走捷徑的就占了倆，還有壹個不著調的。剩下幾個倒是能打，不過這次代價慘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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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兄！”
　　城外數百裏，那座堪稱鬼斧神工的山谷之內，盧元清、張守陽、白雲生滿面悲戚，四處尋找，可哪裏找得到壹絲半點的遺留物。
　　想那仙歷三年，齊雲道院立。
　　石雲來乃龍門派真傳，內丹壹脈的領袖級人物。他本不屑盧元清，初期沒少作對，後來心服口服，甘願居於下，為道院崛起奔波勞碌，盡心盡力，威望極盛。
　　之後大修行時代開啟，他也始終保持著領先地位，先天、人仙，從未讓人失望。而且這幾個核心人物中，石雲來年紀最長，最為沈穩，堪稱眾人背靠的壹座大山。
　　結果，被蜰鬼設計偷襲，屍骨無存，形神俱滅。
　　盧元清悲痛萬分，不僅是師兄弟情分，簡直斷了自己壹臂，斷了道院壹大震懾。三人苦尋半天，毫無收獲，只得就地祭拜。
　　齊雲三十六友，共求大道，譚崇岱和石雲來先去，莫老道年事已高，也快到燈枯油盡的時候。
　　此去其三，剩下的還有幾位，潛力不大，人仙無望，活滿百歲罷了。
　　不遠，再過個二十年，又去其……
　　“呼！”
　　盧元清拜了幾拜，長跪不起，壹時心境不穩，被莫大的悲戚充斥，甚至想放聲痛哭。張守陽瞧出不對，正想勸慰，忽覺周遭氣息壹變，壹個人憑空出現。
　　“真人！”
　　三人壹怔，盧元清也站起身，齊齊行禮。
　　顧玙看了看，問：“妳們在祭拜石道長？”
　　“正是。”
　　“可惜師兄連個貼身物件都沒留下。”
　　張守陽和白雲生說著話，盧元清忽然心中壹動，急道：“真人，想必妳能度魂轉世，不知有沒有……”
　　“沒有！”
　　顧玙直接打斷，道：“我來便是知會妳們，譚道長是壽元耗盡，自然而終，所以能尋得殘魂在世。石道長卻是形神俱消，誰也沒辦法。”
　　話落，他不管三人表情，又慢慢化作虛無。
　　“……”
　　過了好久，盧元清才長嘆壹聲，“罷了，是我心魔太重，看來得回去閉關清修。”
　　張守陽則沈默片刻，說起剛才的那個人，道：“他如果還是人仙，可能也會露出幾分悲色，但看這樣子，怕是已絕了人世情感。”
　　“那倒未必。”
　　壹直不吭聲的白雲生，忽然開口：“他修的不是無情道，只是與我們關系淺薄，才顯得無情。”
　　“關系淺薄？”
　　張守陽笑了笑，道：“這就看自己定義了，以他如今的境界，怕是連鳳凰山偌大基業，都變成淺薄之資了。”
　　三人走出山谷，壹時無心飛遁，就在這廣闊蒼原上踱步而行。
　　背後落日余暉，殘陽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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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內，主動過來請罪的龍秋和小堇，將九如之事簡單講了壹遍。顧玙聽完，也不見有什麽態度，問：“九如現在還好？”
　　“傷勢已經痊愈了，愈發刻苦，劍訣精進極快。”龍秋道。
　　“嗯，既然如此，那柄赤陽劍便留給她吧。”
　　他這個姿態，反倒令妹子們不解，小堇問：“姐夫，妳不怪我們麽？”
　　“事情已經發生了，怪有何用？”
　　顧玙頓了頓，記起蜰鬼臨死前，自己讀取的那段信息。它當時雖在陰陽化液池內，但感知已經恢復，對那幾人的氣息很清楚。
　　那不是人類的氣味！
　　“看來妖族野心不小，接連搞鬼，說不定兩件事情都是同壹人所為。”
　　他看向小齋，道：“那幾位離開火洲，大體方向很好圈定，我去搜尋搜尋，妳呢？”
　　“我回昆侖。”
　　“嗯，我處理完也回昆侖。”
　　“哥哥，妳不回鳳凰山麽？”龍秋問。
　　“……”
　　顧玙跟小齋對視壹眼，倆人在大雪山早就交流過，道：“既然說到這，我便告知妳們，從今以後，鳳凰山和昆侖事務正式交給妳們，我們不再理會，也沒有任何瓜葛。”
　　轟！
　　這消息不亞於晴天霹靂，小堇急道：“什麽意思啊？姐姐要沖擊神仙，我們了解。妳都已經是神仙了，特麽的裝個屁高冷？”
　　她連粗口都爆了，顧玙不禁壹樂，忍不住捋了捋她的毛，畢竟都是自己的家人。
　　“妳們氣候已成，慢慢積累便是，若不想打理俗務，交給弟子也可。妳或許不理解，但等妳到神仙，自會明白我的心境。無非是，人間萬象，皆塵埃。”